“啊?”
赫尔菲蒂被路西达斯的话惊了一下,莫名感觉这个时候的路西达斯与从前她认识的那个人好像很不一样。
可让她去细说这个不一样是在哪里,看着他眼中对自己不变的温柔,她又描述不出来。
他之前就会尽量满足她的所需所求,除了在自己纠缠他的那段时间,对她的温柔就像是刻在了这位神父大人的骨子里。
大概,还是她想多了吧。
赫尔菲蒂还是将重点放在了路西达斯的话上,认真向他解释:
“路西达斯,我同意跟赛拉斯订婚,不是因为一花园的玫瑰啦。”
赫尔菲蒂开始也没想订婚的。
她虽然还挺喜欢赛拉斯,从外貌,从身材,从性格还是讨人喜欢的性格,但怎么也没到动真感情的那一步。
她的喜欢,更多的,还是出于魅魔对食物观察后的满意。
而赛拉斯,在花园与她看完玫瑰之后,提出的也不是订婚,而是更直接的——结婚。
婚姻对于向来喜新厌旧的魅魔来说,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就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梦。
赫尔菲蒂肯定不可能同意。
她立刻就将自己亲近他的目的说了出来,也可以说,她的态度向来都是十分坦荡,从来没有隐瞒过的。
她看向赛拉斯的眼神中,一直都是直白的对样貌与身材的欣赏,而没有面对喜欢的人不自觉流露的羞涩情绪。
赛拉斯是清楚的。
不过是这一次,他才实打实地从赫尔菲蒂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他初次被拒绝时是十分失落的,可到底是第一次有好感的女孩,也不想就那么轻易地放弃。
即便赫尔菲蒂看重的仅仅是他的身体,赛拉斯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继续接近,互相了解相处,说不定,她看到自己更多,就能从身体上延伸出一些对他本人的喜欢呢。
赛拉斯决定满足赫尔菲蒂对他身体的渴求。
只是,因为个人信仰与家庭的问题,他们那边对身体结合会看得比较重要。
在他们看来,性爱并不仅仅代表着身体的快乐,还有爱情的结合。
婚姻,就是合理进行身体结合之前必须要进行的。
对赫尔菲蒂来说,结婚不可能。
考虑双方的要求,最少也得有个正式的合理的身份,起码还能安抚一下赛拉斯母亲那边的想法。
订婚,就是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
订婚后,赛拉斯就愿意将身体交托出去,他们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
如果在以后的时间里,赫尔菲蒂对他也动了心,他们走到了互相喜欢的程度,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从订婚走进婚姻的殿堂。
如果订婚稳定进食一段时间后,她依然没有对赛拉斯产生爱情方面的感觉,到厌倦时,就对外以感情破裂的借口,解除未婚夫妻的身份。
‘既能够不靠隐瞒欺骗的方式吃到美味的食物,也有后退的退路,不会永远地将她束缚。’
那些内情路西达斯都不知道。
他只听到赫尔菲蒂说,“我答应订婚”
从路西达斯的角度来看,这句话,就是确认了订婚这个消息。
订婚,之后就是结婚,在庄严的教廷中宣誓唯爱一人。
赫尔菲蒂,真的要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待一份感情了吗?就像曾经与自己说的找他做“唯一的爱人”,此时将爱人换成了赛拉斯?
路西达斯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听觉,听不到外界的任何一点声音。
很长时间之后,才茫然地问出一句:
“那你,不跟我回教廷了吗?”
“回呀。”
赫尔菲蒂下意识就这么回了一句,见路西达斯眼里闪现亮光,又道:
“但不是现在呀。等我订完婚,吃腻”
一些词语被及时地阻断在口中,她连忙更改后面的话,
“等我在爱尔多拉待腻了,还是会回到教廷的。”
待腻了才回到教廷,也就是说,过两日回奥洛拉的,将变成他独自一人。
再有,等她再回教廷时,是独自一人呢,还是带上已经结婚的丈夫?
不,赛拉斯绝对不可能成为赫尔菲蒂的丈夫的。
路西达斯紧紧握住女孩的手腕,语气强烈,
“不可以,赫尔菲蒂,你与赛拉斯认识的时间太短,婚姻不应该那样草率。明天我们就回奥洛拉,如果赛拉斯是真的喜欢你的话,他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们两人一起来的,就应该一起回去。”
他说完,也不听赫尔菲蒂的回答,更是忽略了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拉着她就要离开。
转身的时候却被听过全部对话的赛拉斯拦住。
路西达斯脸色不好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喜欢的女孩对自己没有同样的感情就已经让他难过了,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能继续追求的机会,又要被人强行截断,谁能开心得起来。
赛拉斯之前还想着订婚时,需要有赫尔菲蒂的亲人在场,对路西达斯态度十分尊敬。
现在被他一再阻挠,什么尊敬都被抛在了脑后。
“神父大人,虽然你是照顾了赫尔菲蒂三年,但她已经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想,她做出的决定,您应该尊重。”
尊重?
路西达斯能尊重赫尔菲蒂一切的想法,却唯独不能接受:
她要留在爱尔多拉,与一个认识不超过半个月的男人订婚,甚至最后走向结婚,做尽一切亲密的事情,连说过的“会回教廷”也变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兑现的承诺。
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意味,赛拉斯声音再次提高,手也压在了他拉着赫尔菲蒂的手上。
“神父大人,我想,光明神从没有让自己的信徒,强行替别人做决定吧。”
这句话骤然将路西达斯的神智召回。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荒谬,让他背弃了自己从前的理念与行为模式,变得格外不理智与冲动。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不对的,他应该放开赫尔菲蒂的手可是可是,万一他松开了手,她就跟别人走了呢?
路西达斯忘了冥冥中指引他方向的光明神,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前的人,手中的力气又忍不住加了一些。
握得紧紧的,就不会让她突然离开自己了。
赫尔菲蒂感觉到轻微的疼痛,皱了下眉,强行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她既不站在路西达斯这一边,也不站在赛里斯那边,双手举起,一边一边解决:
“赛拉斯,订婚时间安排紧迫,你早些回去准备吧。”
这是说自己并没有改变主意。
“路西达斯,你永远会是我最亲近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关于订婚,我还有些事,等到宴会结束会来跟你说的。”
这是让路西达斯不要在明面上再继续争执。
“现在,”
赫尔菲蒂双手合在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将两个男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提高声音。
“都回宴会去吧,大家看到我们一直不出现,会疑惑的。我说的话,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论谁说,都不会影响。”
“走吧走吧,该进去了。”
说完,她就先一个人走了进去。
另外两个人,互相用或仇视或漠然的目光对看了双方一眼,也回到了宴会上。
只是,他们两人,心情就是极端的对比。
一个是高兴地冲向拉万达夫人,一顿手舞足蹈,宣布了一个极好的消息,带动着对方也兴奋地往赫尔菲蒂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最后端着酒杯去寻找国王和王后去说什么了。
另一个,则是安静地坐在宴会的角落,并没有心情应付来与他搭话的人。
他沉默着,思考着,整个宴会的过程中,就没有露出过一个笑颜。
偶尔目光投向与拉万达说话的赫尔菲蒂,眼神就会流露出一种迫切又焦虑的矛盾感。
那样的神情,就好像,他变成了被送上审判台,等待着坐在高台的人给出最后的判决。
——
宴会渐渐到了尾声,客人一个个离开,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路西达斯与赫尔菲蒂也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休息住所。
先到的,是赫尔菲蒂的门口。
两人站在门外,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等了好几分钟后,赫尔菲蒂一下将房门推开,却没有进去,就这么靠着门,跟路西达斯解释订婚背后的原因。
“我订婚,是为了在满足身体上的渴望时更名正言顺。”
“而且,你之前说过的,不能对感情那么随便。用订婚后的合理身份,换取需求,赛拉斯也知道内情,这就不能算是我对感情随便会伤害到别人了吧。”
“也只是订婚了,等我吃饱,会回教廷的,不会一直留在爱尔多拉。这儿再美丽,也比不上我度过了三年时光的教廷。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不是真的爱上了赛拉斯,订婚也不是受到了对方的欺骗,更不是为了爱情要抛弃教廷里的过往的。
知道这些事情,路西达斯应该能够轻松下来的。
毕竟,以他的身份与立场,对订婚的事情能提出的反对意见也就来源于关心担忧与不舍几方面。
都被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心里还堵得慌呢?
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就不想看到赫尔菲蒂跟别人走向更亲近的关系吗?
路西达斯手抬起,迷茫地压在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