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钓鱼有时候也要看运气,或许你坐在那位置上正好就遇上了机会,所以你就能连连上手。”杨天明这个时候已经慢慢想起了一些情况,这小伙子名字好像听刘兆国提及过,似乎是从省里边机关下到下边某县挂职的干部,干得挺出色的。
“杨书记,钓鱼和干其他事儿一样,单靠运气那只能碰上一条两条,你若是真想要钓到大鱼,多钓鱼,那你还得好生琢磨这钓鱼的方法和技艺才行。”赵国栋也品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看来对方似乎对自己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更好,省得自己还来琢磨怎么打开僵局。
“噢,那你说说你能钓上鱼的诀窍是什么?”杨天明微微一笑。
“这初春和春末的钓鱼在选址和用饵上都有不同,杨书记我看您用的饵料还是蚯蚓孑虫这一类荤料,若是换到前一两个月,这就能上手,因为前两月温度低,水温也就低,鱼儿不喜活动,食量就小,就喜欢虫类这些荤料,而现在气温转暖,鱼儿活动量大增,就不怎么喜欢虫类荤料,而喜欢素食,嗯,像我这钩上的面饵现在就是鱼儿最喜欢的,所以我就能频频得手。”赵国栋语气平和,并没有太多废话。
杨天明点点头,“看不出小赵年纪轻轻在这方面还有些钻研啊,我看你这个年龄的人似乎没有多少人喜欢钓鱼这种活动。”
“杨书记,你说错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不过读书时候跟着师傅跑,屁颠屁颠,师傅没事儿就爱在宁江里找个河段下钩,要不就是找个塘堰一呆就是半天,我也就跟着学了两手。”赵国栋笑着道。
“噢?”杨天明心中一动,“小赵你是哪儿人啊?”
“我在江口长大,安都纺织总厂子弟。”赵国栋随口道。
“江庙那边啊。”杨天明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难怪刘兆国能和这小子走在一起,江庙是他和刘兆国少年时代心目中最繁华的所在,“你还有师傅?你师傅是干啥的?”
“杨书记如果也在江庙周围那边生活过,那你应该想得起纺织厂背后那座破道观吧?”赵国栋微笑着道。
“噢,”杨天明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都是三十来年前的事情,尘封在记忆中太久,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不清,“嗯,是有个道观,里边好像还有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你是说你师傅就是那个老道?”
“嗯,我小时候没事儿就在破道观里鬼混,师傅也就带着我们几兄弟要么下宁江河去钓鱼,要么就去云台山林子里下套逮蛇抓野兔,那份滋润,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赵国栋的话语显然勾起了杨天明的回忆,宁江河与云台山都曾经在他记忆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少年时代多少点点滴滴似乎都只有通记忆中几个模糊的坐标物镌刻下的印痕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良久,杨天明才喟然叹道,“你那个师傅还在?”
“嗯,四年前还在,我离开江口时,他已经出去云游去了,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有缘还能相见,他很看得开。”赵国栋笑笑。
杨天明点点头,被赵国栋勾起了满腹心思,本来钓鱼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调剂,此时心思更淡,只不过对于赵国栋倒是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
“小赵你现在好像在下派到下边去了吧?好像是从交通厅下去的吧?我记得你们这一批干部时间是三年,今年一完就该到时间了吧?”杨天明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赵国栋心中笃定之余也有一分兴奋,自己已经成功的化解了初识杨天明那一份生疏感和距离感,借助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作为谈话背景,拉近了双方之间的感情距离,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向成功微微靠近了一小步,不管这件事情成不成,这都是一个成功。
“嗯,杨书记记忆力真好,我们这一批下挂锻炼时间是三年,今年年底就该结束了。”赵国栋应声道:“不过我可能还得在那边呆几年。”
“噢?”杨天明怔了一怔,有些惊讶,但是他是何许人,马上反应过来,“你现在还是副县长么?”
稍稍有些腼腆一般,赵国栋挠挠头,“上个月任的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一怔之后,杨天明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看来我是老眼昏花,错把蛟龙看作草蛇了啊。”
杨天明的确有些惊讶,三年时间不到就能实现从挂职副县长到县委书记的飞跃,虽然是宁陵这种偏远贫困地区,但是也算是创造了一个记录吧?记忆中自己似乎并没有在其中发挥过任何作用,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惊奇和意外,难怪刘兆国会把他带来,看来是要把这个年轻才俊介绍给自己认识啊。
“杨书记您说笑了。”赵国栋也附和着笑道。
“唔,看来咱们省直机关里还是出人才嘛,都说咱们省直机关当惯了老爷下基层适应不了,我看小赵你就应该是一个反击这种言论的典型例证。”
一县诸侯,几十上百万人的发展大计交在你手上,你要把这全县的工作玩转画圆,不是光靠嘴皮子翻两下或者上边给你支持就能行的,宁陵市委一干人也不是一帮愣头青,他们也得考虑这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你到底能不能坐得稳。
“小赵以前在什么地方干?”
“警专毕业之后在江口县公安局工作了几年,后来在江口县开发区干了一年副主任,又在一个乡里当了几个月党委副书记,调到交通厅高速办干了一段时间,正好遇上下派挂职锻炼的机会,就下到了宁陵地区下边的花林县任副县长,前年底当选为县长。”
步入正题的赵国栋也就没有在怎么忸怩作态,干净利落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简历,杨天明能坐上省委副书记位置,自然也不是那种迂腐古板得不通世事的人,只是在姓格上更倾向于方正清流方向而已。
杨天明兴趣却更浓了,警专毕业?要说这所学专业范围相当狭窄了,却又能到江口县开发区当副主任,这县级开发区虽然说不上啥级别,但是一个地方的开发区往往也就是发展经济的窗口,能在开发区当副主任,那自然就是搞经济工作,这中间要实现角色的成功转换,那就不容易,至于说交通厅高速办杨天明倒不怎么在意,省直机关中的表现不能说明什么,关键还是在基层,杨天明更偏爱基层和块块上起来的干部,这一点上倒是和宁法不谋而和。
“看来小赵在县里边干得不错啊。”杨天明若有所指的道,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一年多在县长位置上的表现,看看究竟凭什么得宁陵市委的另眼相看,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县长骤然登上县委书记的高位。
“花林县一直是国家重点贫困县,主要经济指标在宁陵全市七县二区中排名一直在倒数二三位徘徊,去年花林县gdp增速、工业总产值增幅、农民纯收入增幅和增速均居全宁陵市第一位,gdp增速和农民纯收入增速均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以上。”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国栋还不抓住机会表现一下,那就真的有点太不懂事儿了。
“噢?”主要经济指标增速均排名全市第一,而且增速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杨天明吃了一惊。
虽然对于宁法提出的gdp增速论不完全赞同,但是杨天明也要承认现阶段你要想大幅度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尤其是要增加占安原人口总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业人口的收入,你不发展工业不行。但是发展工业往往需要有良好的基础条件,而像宁陵这一类在杨天明心目中的纯农业市,又缺乏必要的自然资源,尤其是像花林这种国家级贫困县,工业基础之薄弱可想而知,这个年轻人是怎样实现这么高的增长的?
这个家伙敢把这份话漏出来,杨天明相信对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虚报,而且听他拿口气,这工业经济增长和农民纯收入的增长似乎都应该归功于他似的,这让杨天明更觉好奇。
“小赵,你还真把我这个老头子的兴趣勾起来了,能不能具体介绍一下你们花林这两年发展情况。”杨天明索姓放下手中钓秆,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这个年轻人几年前他就听刘兆国提及过,不过刘兆国却从来没有把这个年轻人带来出现过,今天既然让他露面,自然是觉得他已经具备了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资格,或者说有了这份资本了,刚才听对方这么简单一说,倒是真还有一点那么回事的样子,他倒是想要听听这个家伙的说辞,看看究竟是实打实的干货,还是坐在前任留下的功劳簿上享受余荫的角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