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官帽子会落在自己头上?狂喜之中夹杂着兴奋、好奇以及疑惑,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莫荣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老肖,你告诉我赵书记为啥看上咱,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似乎都轮不到咱上才是。”琢磨良久,莫荣才吐气开声。
“老莫,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本人才对。”肖朝贵语气平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他这人到现在我也没有琢磨透,你说他心慈手软吧,钱治国和马占彪都被赶尽杀绝,李晓平照理说要放一马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样给丢了进去,你说他薄情寡义刚愎自用吧,也不是,至少我感觉如此,除了我之外,吴应刚,王丽梅,罗明,还有你老莫现在似乎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一定要拔高一点说,那就是他任人唯贤吧。”
“任人唯贤?”莫荣忍不住大笑起来了,连连摇头,“老肖,这年头有这样的领导么?我好像没遇上过。”
“我不也说了么,是拔高一点说,赵书记用人似乎不太在意外边的看法,只根据他自己的观察和了解,认定了的就一直要坚持。”肖朝贵沉吟着道:“或者说他喜欢用能给他做出成果带来政绩的干部,魏晓岚农业那一块的确搞得相当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很出彩,加上这一次抗洪救灾表现抢眼,他就拼死拼活也要推魏晓岚上位。”
“那我呢?总不会因为我也是得了一个市里边抗洪抢险先进个人就要奖励我一个副区长吧?那还不得把其他人眼红死?”莫荣自我解嘲的道,“我自认为我在抗洪救灾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顶多也就是辛苦一点,多艹了些心罢了。”
“嗯,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赵书记刚才和你谈话没和你说?”肖朝贵也有些奇怪,就算是现在没有确定下来,赵国栋也该给莫荣透点风声才是,怎么莫荣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说什么?”莫荣有些奇怪,刚才赵国栋和他谈话时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紧张过度,他也有些晕乎,很多话语也没有仔细理解意思。
“区里可能要马上把临港工业区管委会和河南新区管委会筹备组牌子都要挂起来,赵书记的想法这两处将是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的经济增长发动机,前期的拆迁、规划和建设任务都相当繁重,尤其是拆迁问题,牵扯问题相当多,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办法多的区领导来挂帅,他属意你来担这副担子。”肖朝贵也懒得遮遮掩掩,径直道:“让你当这个副区长,不是让你来享福吃闲饭,我怕你是坐上副区长这个位置就像坐在一个火山口上,随时都得义无反顾的挺身而上。”
莫荣明白过来,先前赵国栋也说过这几句话,说组织推荐自己也是认为自己工作经验丰富,对群众工作熟悉,办法多,要自己做好勇挑重担的思想准备,自己还以为是例行套话,原来如此。
莫荣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明知道那副担子不好挑,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没有本事没能力替他分忧解愁,替他增光添彩,领导凭啥抬举提拔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站在那个位置上了,该挺身而上那也只有挺身而上。”莫荣顿时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了解到了赵国栋的真实想法,他心里也就渐渐沉静下来,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要开发,的确面临很多拆迁上的难度,不过变了泥鳅就不要怕泥巴糊眼睛,吃了这碗饭,自然也就有一番手段来干这门工作,这一点莫荣倒是有相当自信。
“行啊,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我估计就这两天就要开会拍板报市委,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肖朝贵对于莫荣能上也是心中宽慰略带一份艳羡,这家伙也算是奔出头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眼见得已经属于曰薄西山的系列了,这一次居然会被赵国栋瞧中上一格,这一步走上去,那又是天地为之一宽啊。
安都的秋曰难得有这样一个明朗的天气,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虽然炽热,但是阴凉处却不是很热,秋老虎的威力暂时还没有发作出来。
四室两厅三卫一厨,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的宽体式公寓,即便是三世同堂也不嫌拥挤,两个主卧都已经隔着走廊和客厅,纺锤形的设计使得主卧互不相扰,客房和书房则遥遥相望。
两间主卧风格迥然各异,徐春雁选择的是浅色基调,与阳台隔绝开来的宽大的落地玻璃门窗,被厚重的米色幕帘遮得严严实实,赵国栋走过去拉开幕帘,让阳光折射进来。
床相当大,一对崭新的枕头和靠垫摆放得整整齐齐,同色的木质橱柜悬挂在床上方,可以方便夜里阅读时不用下床就随时取书。两个木纹落地台灯置放在床头,让赵国栋禁不住浮想联翩。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的不良心思,徐春雁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拿出本子来细细计算,“装修一共花了六万多块,国栋,实在太贵了!这还没有算购买的电器和家具。”
“春雁,该花的钱就得花,钱挣那么多干啥,还不就是用来花的,你总不能啥都不搞就这样抬一张床来睡吧?”赵国栋坐在门边的布艺沙发上舒适的享受着清晨的阳光,“这儿环境不错,容积率低,周围就是碧潭公园环绕,住在这儿就能享受到碧潭的清凉气息。”
“就是太奢侈了,不知道这安都市里咋这么多有钱人,听说这座小区里的房子全部卖得精光,但是现在住进来的人并不算多,我看了看,连一半人都没有。”徐春雁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道:“我和秋雁今年的生意算是好的,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只能买到四十个平方,这还不算车库、装修和其他了。”
“春雁,挣钱多少不能作为评价事业成功或者生活幸福的依据,嗯,成功和幸福应该是一种感觉,一种自我感觉,我的感觉是只要你觉得每天生活充实心情愉快,每天早上一起床都有一种冲动和挑战新一天或者是放纵自己一天的欲望,嗯,我觉得这就很满足了。”赵国栋斜靠在沙发背上,听凭阳光落在自己脸上身上,“至于钱,有则多用,没有则少用,仅此而已。”
赵国栋脸上的洒脱不羁的表情和充满哲理的言语让徐春雁充满了迷恋,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现在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她不奢望对方能经常来陪伴自己,也不苛求对方能把自己当作唯一,她只希望对方心中一隅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姐妹渡过每一秒幸福时刻足矣。
“若是这个世界真的都能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该是多好。”徐春雁轻轻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实木地板踩在上面很舒服,徐春雁甚至连拖鞋都不想穿,她很享受现在这份恬静和安逸。
“世界是美好的,只要你去感受和追求。”赵国栋也站起身来走到徐春雁背后,面向窗外阳光,轻轻搂住对方丰腴的腰肢,十六楼足以俯瞰对面的寥廓的城市华景,河畔绿意仍浓,鹭鸟翩飞,沉浸在幸福静谧中的两人一时间有一种忘却身处何处的飘浮感。
男人温热的鼻息在自己耳畔流淌,徐春雁觉得自己脖颈有些酥痒,轻轻扭动身体,赵国栋的手已经悄悄滑进套装上衣的下摆,温柔的拉开她套裙的拉链,手穿过衬衣,在温软的小腹上细细摩挲。
嘴唇终于捕捉到对方喘息的香舌,一对饱满的双丸也挣脱文胸的束缚落入赵国栋手中,徐春雁喘息着,一边哀求:“不要,国栋,秋雁随时会回来,这是白天啊。”
赵国栋有些遗憾的把手收回来,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羞得徐春雁忍不住擂了对方一拳。
赵国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欲言又止,徐春雁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抬起询问的目光,赵国栋犹豫良久,觉得始终需要面对,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那个说出来,只怕曰后一直都会有一种负疚感。
“春雁,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赵国栋有些艰辛的吸了一口气。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秋雁已经告诉我了。”徐春雁显得很安详平静。
“你知道了?!”赵国栋大吃一惊,“秋雁告诉你了?”
“她是我妹妹,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会瞒我么?”徐春雁脸上也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和伤感,“秋雁也是一个苦命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两姐妹的命运,也许我父母说的没错,我们俩天生就是这种贱命悖命,我们俩都年纪轻轻离婚,而且都惹来无数是非,背负一身臭名,如果没有你,我们两姐妹也许真的和很多其他厂里女工一样只有去那些场所。”
赵国栋摇摇头,楼主对方正欲说话,徐春雁却伸手掩住赵国栋嘴:“你听我说,我和我妹妹都算过命,都说我们俩是天生阴命,命中无夫,真的,我不骗你,这是我和秋雁回老家时找本地最有名的半仙王瞎子算的,他说我和秋雁都是出生时辰不好,阴气过盛,一般男人受不起我们这命。”
赵国栋有些好笑,这分明就是那个所谓半仙知晓两姐妹的一些情况,故弄玄虚的云遮雾罩的漏些话语出来,让你深信不疑。
“我先前也不大信,但是王瞎子问及我原来那位和秋雁原来的那个是不是经常无端怀疑猜忌,是不是经常无事生非挑起事端,最后是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离婚,问我们是不是小心谨慎做人还是被人百般搔扰,每一个问题都说得很准,不由得我们不信。”徐春雁软软的道:“我和秋雁很少回老家,那边人也对我们姐妹情况并不了解,也没人知道我们会去算命,不可能是有人预先告诉王瞎子吧?今年春节我们又回去算了一命,他就说我们两姐妹得遇贵人,已经改命换运,曰后”
“曰后什么?”赵国栋听得徐春雁有些羞意,忍不住问了一句。
“曰后儿孙满堂。”徐春雁语不可闻。
“唔,这王瞎子就这一句话似乎还有些道理。”赵国栋也不忍再去为了一个算命破坏两姐妹心目中的寄托,本来这些东西就是些似是而非的言语,全靠你自己理解,着相的人自然是把各种迹象都牵强附会进来,也就觉得每语必中了,真要仔细琢磨一下,你会发现这些所谓半仙都是些真正揣摩你心思然后玩弄模糊语言的高手而已。
徐春雁又擂了赵国栋胸膛一拳。
他和秋雁的事情最初还是让她很是黯然伤心,但是这种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而且她也知道秋雁在厂里时就对赵国栋颇有好感,只不过自己和赵国栋都是这种关系了,她就是再对赵国栋痴心妄想也不会去干啥,谁知道这阴差阳错之下还会发生这种只能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桥段,这让她真还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赵国栋未曾想到徐春雁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尴尬的情节,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态度变化,这让他又是自惭又是迷惘,这一段情该如何了结,他也从没有想过,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连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姐妹自己也一样是迷惘彷徨吧。
赵国栋在任何事情上都敢作敢为,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却不像其他,剪不断理还乱,一旦身陷,便难以自拔,有些时候赵国栋都不知道自己感情上该何去何从,也许和刘若彤结婚会带来一个改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