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能很纠结,自打那风声传出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以一种月白风清的心态出现的在同僚们面前了,虽然在表面上一如往常般的淡定悠然。
并不仅仅是一个常委加宣传部长这么简单,事实上虽然常委和副市长之间有差距,但是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大,关键在于如果能够担任常委和宣传部长,也就能够参予甚至主导对方相当重视的那个计划当中,这无论是对于迅速拉近自己和对方关系还是本身政绩都将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机遇,正是这个缘故才会让他失却了平素颇为自诩的平常心。
淡定啊淡定,说来简单轻松,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想到这儿,鲁能就禁不住自我解嘲的笑笑。
并不像外界想象或者说传言的那样,赵国栋对自己甚为青睐和亲近,虽然在几年自己也算勉强帮过他一个忙,把那个花林县的广电局长调到了市广电局里,但是很快对方就通过了贝铁林的关系将人调到了省里。
在当时赵国栋担任市委常委的情形下,让自己帮个忙,实在算不上啥,而且这事儿本身也不算什么,平调而已,只不过当时恶心了一下黄昆和陈大力两人一下。
赵国栋到宁陵之后,鲁能主动像赵国栋靠近,而且素来和鲁能较为熟捻的省广电厅厅长贝铁林也主动把鲁能和赵国栋约到一起,在安都吃了顿饭,但也仅此而已。
从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出身的鲁能对于宣传工作当然不会陌生,当他得知了些许风声之后心中也有些微微一动,但是这个风声并非来自赵国栋给了他什么暗示,而是来自其他,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尤莲香。
尤莲香和鲁能关系也不错,偶然机会里尤莲香半开玩笑的露了一句口风说毛部长要变[]了,这宣传口可缺个熟悉这套路的人,算来算去怕是只有他最合适,鲁能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很快这风声就传开了,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直到焦凤鸣在一次和他吃饭时候半真半假的恭贺了一句,他才琢磨着只怕赵国栋可能真的有点那么个意思。
正因为存了这份心思,鲁能在向赵国栋汇报工作时也就相当敏感,当赵国栋谈及目前宁陵城市形象宣传打造和城市文化产业氛围的培育时,鲁能也把自己刻意准备的一些观点抛了出来。
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存了心思,当然也就要有充分的准备,他感觉到赵国栋对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观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但是继曾令淳的市委常委、秘书长任命下来之后,刘如怀这个新任西江区委书记的市委常委也批了下来,而自己这个宣传部长风声却渐渐淡了下去,这让鲁能心中难免有些失望,难道这真的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他通过省里一些关系也很快就了解到省里似乎有意要安排一批干部到各地任职,其中宁陵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位置据说也列入了省委组织部的大名单,这如当头一棒把鲁能敲得不轻。
如果说先前没有那些个风声言语,鲁能也不会生出这份心思,毕竟自己担任副市长时曰也不算长,但是一旦起了这份心思,那要在让其熄灭,这的确有些让人难受。
鲁能他也通过贝铁林那边隐约知晓赵国栋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关系相当密切,这又让他生出了一份希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赵国栋本事够大,一样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变通解决这个难题,关键在于赵国栋愿不愿意去为这个事儿大费周章。
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让鲁能也觉察到恐怕赵国栋也是在使劲儿,但是效果如何却不得而知,这种等待的煎熬滋味最是难受,虽然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静心态,但是鲁能觉得自己只能做到表面文章,真正要沉下心来,只怕只有等待尘埃落定那一天了。
就在鲁能很纠结的这段时间里,赵国栋一样有些纠结。
任为峰的暗示很明确,钟跃军是秦浩然的人,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钟跃军又和一般秦浩然的人有些不一样。
钟跃军是省建委出来的技术型干部,虽然后来行政化了,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番想要在本行中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留待后人的事儿来,要不这江东新区再造一个新宁陵工程也不会引起他这样的的激情,换了别人,也许顶多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折腾出一点政绩来的想法,主要工作还不得扔在分管副市长头上。
钟跃军是实实在在想要把江东新区建设成为一个样板式的典范,所以从一开始也就倾注了相当多的精力,以至于赵国栋有时候都不得不提醒对方不要太过于偏重江东新区建设了,毕竟那只是工作的一方面,很多事儿都该由竺文魁去处理。
正是因为这样,赵国栋和钟跃军之间关系一直还算处得不错,至少在江东新区建设观点上两人大体一致,赵国栋把省建行行长郑健邀请到了宁陵,实地考察了江东新区一番,后来拍板宁陵市建行给予了市城投公司一亿元的综合授信额度,使得钟跃军对赵国栋的神通又高看了不少。
像城投公司这样背靠政斧但是其实并无多少实际资产的法人单位,银行一半是不愿意采取授信方式的,而更愿意采取单笔贷款质押形式,尤其是宁陵城投公司更是刚刚建立,可以说一穷二白,唯一有的就是背靠市政斧了,宁陵市建行敢于这样作,那也是有相当风险的。
赵国栋拉上了钟跃军一起到省里像代省长秦浩然汇报了近期工作,由钟跃军主讲,赵国栋偶尔补充,在秦浩然面前两人表现得十分默契,但是真正秦浩然怎么看怎么想,赵国栋却无能为力了。
省里关于市委宣传部长这个人选问题一直没有明确,赵国栋估计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宁陵这个特例而拖了下来,估计在很多地市都存在这方面的复杂纠结。
市里想要体现自己的意愿,省里却要贯彻省里的意图,这本来就是一场博弈,虽然是上下级之间,但是上下级之间一样可以折射到上层的博弈,你可以有具体情况,那么他也许就能有特殊原因,总而言之,到最终还得有一番较量之后才能真正水落石出。
虽然纠结,但是工作却不敢拖延下来,这项工作暂时只能先交给符娟来牵头,但符娟还分管着教育卫生两块,也是重活儿,也难以抽出多少精力来,这也是赵国栋最为不放心的,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专门来艹这份心,那这事儿就很容易被拖下去。
西江民居的规划和修复修缮工程已经全面启动,土城古城的古军事设施修缮和土城古军事博物馆也正在积极的规划当中,从省里争取资金也是一个跑断腿的活儿,但是以土城目前财政无疑难以承担起这样的支出,只能通过多渠道来筹集资金。
多条腿走路,这还仅仅是一条腿在蹒跚迈步。
赵国栋揉揉太阳穴,舒展了一下身体,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酸软感,这是亚健康的表现。
保持足够的精力体力很重要,而要做到这一点,必要的休息和锻炼不可或缺,可就是连这一点现代人都很难做到,往往都要等到身体不适发作之时才来懊悔该早一点应对。
电话上显示出一个未接来电,赵国栋看了看,是瞿韵白来的,心中微微一动。
自己似乎已经有点斩情断姓的味道了,来宁陵这三四个月里,自己好想完全戒绝了一切欲望,回安都的时候屈指可数,甚至连远在香港的瞿韵白他似乎也联系不多了,只是保持着每周一个电话,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淡漠了。
“韵白,怎么了?”赵国栋心中一阵猛跳,他有一种预感,虽然瞿韵白的预产期还应该有一个星期才对。
接电话的是瞿韵蓝,“我姐姐刚生了,女孩,六斤,一切正常,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里瞿韵蓝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很快就被瞿韵白拿了过去,喁喁细语,轻怜蜜爱,让赵国栋感慨万千。
搁下电话,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情绪让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将手中身畔的事儿彻底扔到一边再也不过问的冲动,都是些啥破事儿?!自己一天就真的为了这个常委那个部长而煞费苦心殚精竭虑么?关我屁事儿?!爱当不当,谁爱来谁来!
赵国栋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一阵怒吼之后,才又回到书房调息了一阵,情绪才慢慢缓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