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睿感觉到今天老板似乎心情很好,全市非公有制企业工作会议是上午开的,老板到场亲自作了重要讲话。
本来老板下午另有安排,但是似乎因为这个会议而改变了曰程安排,让云睿感觉到惊讶的是,仅仅是为了接见这个据说号称宁陵首富的孙长富。
会客室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参加会见的只有老板和新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鲁能,云睿怎么觉得那位孙总似乎又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也许是觉得宁陵首富这个名头落在他头上让他感到有些不太适应,还是市委书记和宣传部长两人专门接见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抑或是那件事情还在让他忐忑不安?
会见终于结束了,云睿在门口候着,那位孙总似乎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一边忙不迭的请两位领导留步。
云睿一直陪着那位孙总到了楼下,黑色奔驰300无声无息的滑上了门厅外的走廊,云睿清楚的看见那位孙总在上车时抹了额际一把,才坐正位置。
难道老板的气场就这样强大,以至于这位号称宁陵首富的孙总被接见一回竟然有点子被绑架的感觉?
鲁能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赵书记怎么会会见孙长富还得把自己给捎带上,按理说这该请尤莲香或者李代富作陪,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谁作陪才对。
谈了半天,赵书记多是鼓励和勉励的话语,也问了孙长富的长富运业和宁陵酒业集团的发展近况,尤其是对宁陵酒业今年的发展势头十分关心。
也不知道孙长富这家伙是怎么混的,在赵书记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般,丝毫没有宁陵首富的气派,甚至还有点像个第一次见父母管的乡下老农一般,唯唯诺诺,说话也是没点新意,让鲁能大为感慨这样的人怎么也能混到几亿资产,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鲁能和孙长富虽然说不上很熟悉,但是记忆中孙长富好像也不是这样猥琐才对,就凭两个企业外加几亿资产,好歹也能挺胸收腹正襟危坐的装出个人样来才对,也不知道是越活越回去还是咋的,就变成这等怂样。
孙长富上车的时候的确是有一点松了口大气的感觉,额际和背上的冷汗让他平素感觉很舒服的衬衣变得十分难受,就连身旁的女人都觉察到了老板似乎有些怔忡不定的味儿。
“怎么了,老孙?”
“没什么。”孙长富摇摇头,靠在舒适的椅座里,挥手示意司机开车赶快离开这里。
“没什么你怎么这副德行,就像才从牢里放出来似的。”女人有些不高兴的道。
“放你娘的屁!”孙长富勃然大怒,“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能冒点顺耳的话?给老子滚!”
女人也没有料到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怎么会一下子姓情大变,怯怯的不敢再吭声,跟了孙长富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孙长富极少发火,但是一旦发起火来那可是雷霆万钧暴风骤雨一般。
孙长富有些疲倦的将头靠在靠枕上,闭上眼睛,刚才那谈话的一幕幕像流水一样缓缓掠过自己脑海,这个人不好惹,也惹不起。
良久,孙长富才无意识的冒出一句话来:“妈的,走南闯北几十年,高人猛人见了不少,还是咱们这块地上出能人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市委书记,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瞅了一眼老板,这些不伦不类的话也不知道啥意思,只知道老板似乎对这个市委书记很忌惮,至于么?这年头有钱还怕谁,没有摆不平的事儿,这不是老板的口头禅么?怎么今天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赵国栋站在窗前,看着那辆黑色奔驰离开市委大院,车速很快,立即就消失在市委大门外的车流中。
这个孙长富看来还是很清醒也很谨慎,换言之,也就是一个很懂事的角色,在江湖上打滚几十年,没点眼力嗅觉不行。
自己很隐晦的敲打两句,这家伙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并不是纪委那边一时半刻没查出问题来,你宁陵酒业就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了,也不是你孙长富有个省政协委员、市人大代表的头衔就能保你平安无事,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有鬼,那你就得想着赎罪才行。
赵国栋也仔细问过接手调查宗建案件的骆育成对涉及宁陵酒业这一案的具体意见和看法,甚至也和检察院负责这个案件指导的有关同志交换了意见。
孙长富嘴巴很硬很严,除了宗建的事情因为涉及人较多证据确凿他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承认外,其他都一概推得一干二净,尤其是在涉及国有资产贱卖这种敏感问题上更是滴水不漏,几次询问都没有能够取得有价值的东西。
而对于评估事务所方面的取证也是没有能取得突破,主要环节就在于一些无形资产和价格上相当模糊的资产上,无法断定属于有意压低了价值,还是其本身就只值那么多,尤其是时隔几年之后又来翻出来,就更是难以翻案了。
在综合了这些情况之后,赵国栋也估摸着这桩案子大概也就只能无果而终了,除非能够在评估事务所上有所突破,但是现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不允许超越法律来采取措施,连检察院方面都认为这缺乏依据。
但赵国栋并不认为这桩事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湮灭在时间长河里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孙长富和周春秀在其中是做了文章的,因为当初在宁陵酒厂改制问题上,周春秀最初是坚决反对的,认为酒厂效益还不错,根本没有必要改制,而赵国栋是持支持态度。
结果后面的事情发展却出乎很多人预料,周春秀思想来了一个大转弯,成了酒厂最热心的支持者,这绝不是因为黄凌到来就能导致周春秀思想转变,而这是周春秀对外的解释。
在黄凌来了宁陵之后,周春秀依然坚决反对改制,这一点赵国栋记得很清楚,但时过境迁,很多问题和当时的观点光用言语来说已经无法说清了。
就这样放任自流,显然不符合赵国栋的行事风格,宁陵酒厂的价值被压低了多少现在也无从估计,但是赵国栋觉得至少应该五百万以上。
孙长富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宁陵酒厂控股权,而且在两三年里就把酒厂经营得风生水起,这固然与其本人经营能力有关,但也与酒厂这块资产本来就不差有很大关系,在这一点上孙长富本人也要承认。
赵国栋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所以在非公有制企业工作会议之后,他主动约谈了孙长富,既显示了对民营企业的关心,同时也对民营企业的经营状况做了了解,同时也不动声色间给了孙长富一些足以让他回去浮想联翩甚至辗转反侧的一些暗示。
赵国栋觉得如果孙长富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明白其中涵义,响鼓不用重槌,这句安原土谚用在孙长富这种人身上应该是能起到很好效果的。
“老鲁,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过了,后天我和符市长一起到京里接洽面谈,京城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名气很大,有几位名人作噱头,牛气冲天,我们去电去函对方都不是很感冒,这大概也和咱们宁陵现在的名气不大有些关系。”鲁能收敛起心思,“希望面谈能够取得一些效果,但这边我们的修缮工程还是在按照计划进行,不能因为这事儿咱们连这边也要搁下,这我早就和西江和土城那边都说了。”
“嗯,维护修缮都要本着不影响原有保存的东西为前提,一定要严格按照文物专家学者们的意见来实施,决不允许自作主张别出心裁搞些新花样,这是文物保护,不允许搞什么创新。”赵国栋点点头,“京里那边你多艹些心,有什么及时汇报,我觉得桂林那边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就是咱们一个机会。”
“赵书记,我想其他都不应该是问题,甭看京里这家翘着尾巴,倨傲得紧,但市场经济,都讲效益,只要资金问题能落实,又有利可图,我想他们不会不动心,咱们宁陵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罢了,也不是没货。”鲁能眨巴眨巴眼睛道,“关键还是在于资金,尤其是这启动资金,如果政斧不愿意投入,就真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
“呵呵,老鲁,车到山前自有路,我想宁陵总还是有些觉悟高、思想好的企业家愿意为推广宁陵城市品牌做贡献的,你就放心吧。”赵国栋笑笑不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