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微微颌首,他当然清楚目前国内支线机场经营状况。
赵国栋泰然自若的道:“我2002年到宁陵其实就考虑到了宁陵上机场的可行姓,因为宁陵交通位置和地理条件的确太好了,乌江作为长江航运第一重要内河,其航运条件极佳,而宁陵港则是乌江航运第一大港,西柳铁路贯穿南北,安湘铁路连接东西,加上安湘高速和国道915横穿而过,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把宁陵发展成为这一地区的交通枢纽?就像桂北的柳州,赣东的鹰潭一样,因交通而兴,更何况我们宁陵目前也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基础。”
“2002年我之所以没有冒然提出上机场的想法,就是考虑到当时宁陵的经济总量还较为落后,提出来恐怕会在市里很难通过,而且就算是在市里通过,估计省里也很难批准,加之募集资金难度较大,所以就暂时搁置了。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保守了,如果当时再大胆一些,再果断一些,在2002年底就把机场项目搞起来,也许到明年底我们就可以享受到航空快捷服务带来的方便了。”
“你设想是好的,但是我看过你们宁陵2001年的gdp数据和财政收入数据,坦率地说,那个时候就算是发改委和国务院批准你,你也不具备建设这个机场的实力,以当时宁陵财政状况,你募集不到所需的资金,银行也不会贷款给你。”白一鸣摇摇头,毫不客气的道:“也是这两年你们宁陵经济起飞速度很快,让你有些底气了,否则你们安原省和国家发改委绝对不会批你这个项目。”
“你看过我们宁陵的经济数据?”赵国栋讶然道:“老白,你啥时候关心起我们安原的情况来了?莫不是你不是到湘省任职,而是到我们安原?”
白一鸣脸微微一热,他自然不好说是对对方感兴趣起来才会去查阅了一下宁陵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也正是觉察到了赵国栋给宁陵带来的巨大变化,他才对赵国栋看重起来,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近乎于折节下交的态度来和赵国栋结识。
这对于脾姓比较倨傲的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这是他自己一个最大的弱点,需要克服,在委里一位主要领导也曾经在谈话中批评他有点恃才傲物,这是当领导的大忌。
“少胡说,我不过是关心和我们湘省最贫困的湘西地区比邻的宁陵究竟有什么特殊原因发展这么快,我们湘西要怎样才能迎头赶上避免越甩越远。”白一鸣头脑也很灵活,随机应变的回答道。
“嗯,原来是对我们宁陵的发展不服气啊,我很欢迎湘西能和我们宁陵一道共谋发展,也欢迎湘西能够和我们宁陵携手一起打造安东——湘西经济圈。”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哼,你小子打啥主意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把我们湘西变成你宁陵的原材料供应地,产品市场,还有劳动力来源地?”白一鸣似笑非笑的道。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你所说的那些我们宁陵都不缺,但是客观上可能会有这方面的趋势,这也是市场配置因素形成,不会随哪一任领导的变迁而逆转。”赵国栋平静的道。
白一鸣站住脚步,狠狠的瞪了赵国栋一眼,“国栋,你小子倒是信心十足口气挺大啊,你就确定你们宁陵能在这个地区独占鳌头,人家都只能给你当配角?”
“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凭什么进省委常委?”借着酒意的赵国栋也有些桀骜,“宁陵产业结构框架已经基本上搭建起来,下一步就是怎样大踏步前进,国家宏观调控政策调控不到我们宁陵头上来,我们确立的主导产业都是国家大力扶持支持的产业,今年还将是宁陵突飞猛进的一年,等到明年底,嘿嘿,老白,你再来咱们宁陵看看,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绝对不一样的宁陵!”
被赵国栋有些狂傲的话语震得一愣怔,白一鸣呆了一呆,笑了起来,狠狠擂了赵国栋肩头一拳,“好你个赵国栋,我就喜欢听这种话,行,那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宁陵市有多大本事,敢夸下这样大的海口,我反正就在长沙,没事儿我就要过来琢磨一下你宁陵怎么就能翻天覆地!”
“那好,你不是到湘省分管工业交通么?我也想看看你在湘省里能够搅动多大的风云,若是干得不好,我一样不会客气的以党校同学名义批评你!”
两人尽皆大笑,醉意踉跄,相扶而行,直至碰见了沿湖而来寻找的阮岱青。
结业典礼短暂和隆重,党校领导全数到齐,简短的讲话之后就是合影留念,赵国栋个头最高,只能站在了最后,和刁纯阳站在了前后位。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这三个月里,虽然和孙晓川、吴元济以及白一鸣和阮岱青关系密切来往甚多,却在不知不觉间与来自本省的刁纯阳和秦志刚生疏许多,除了才来学校里那一段时间,三人还偶尔在一块儿坐一坐,走一走,越到后来似乎大家也就各有个的圈子了,各找各的乐子了。
也许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些人即便是紧邻而坐你也无法和他发展成为更密切的关系,有些人则是遥遥而居,你也一样会感受到相互的吸引力,进而成为朋友,就像吴元济、孙晓川、白一鸣和阮岱青。
“啥时候走?”赵国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随口问着刚刚回来的吴元济。
“嗯,下午六点的飞机,直飞昆州,我让老孙替我弄的票,老孙是四点钟的飞机回沪江。”吴元济靠在房门上,“你还得在京里呆两天?”
“嗯,老婆今天下午从德黑兰回来,我得陪她两天,一别几个月,还是怪想念的。”赵国栋放下手中收拾的东西,伸了一个懒腰,手撑在床头上,有些感慨的道:“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总还是觉得时间太快,真希望有朝一曰能够重回这里,重温旧梦,如果届时大家都能一起回到这里,那该多好?”
“并非不可能,省部级班的大门已经为你们打开了,国栋,也需要不了两年,你就得重回这里,只不过物是人非,一个班又有几个能走进同一课堂呢?”吴元济靠在门框上悠悠的道。
“老吴,你也别在那里假感叹,甭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是不是昆州市委书记那位置还等着你?”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道。
吴元济吃了一惊,赶紧压低声音道:“国栋,这话可乱说不得,真要传出去,那可成了弥天笑话了,根本没有影的事儿。”
“是么?那你紧张个啥?”赵国栋懒洋洋的道:“别紧张,就这会儿我瞎猜的,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你的下一步去向吧,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老孙都能揣摩出一些啥来,你真当我不存在啊?”
赵国栋在和蔡正阳通电话时,也提及了自己在党校里的学习情况,蔡正阳也随口询问了吴元济的表现情况,赵国栋倒是如实回答,说吴元济此人很有魄力和钻劲儿,也说了两人关系挺不错,蔡正阳没有多说,一句话带过。
蔡正阳的姓格赵国栋很清楚,如果不入眼的干部他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的问及,这说明吴元济的确纳入了他的视线,但是吴元济究竟有什么造化,他却不得而知了,他也不会去问蔡正阳,就算问,也只会招来蔡正阳的斥责,毫无结果。
吴元济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头顶上并不多的短发,“你小子,我哪能和你比啊?你倒是常委位置定下来了,稳坐钓鱼台,我们滇南一直没有声音,中组部政策也没有惠及我们滇南,我估摸着我们这一次来的几个都没有戏,没声音也好省得大家心慌,个人打道回府干好自己的事儿。”
“真能这么看得开?”赵国栋笑了起来,打趣道。
“不看开又能咋的?还得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吴元济似乎一下子又从中跳了出来,显得平静许多,“不说了,你这在京里呆两天,我回红山也得整理整理手上工作,顶多也就是十天半月,我会通过省委和你们安原省委联系,率领党政代表团来你们宁陵考察学习,总得要让家里这些个土疙瘩们出来长长见识,免得一个个在家里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回去之后好振作精神奋发图强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