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消息的传递往往比紧急电传还来得快,原本还想到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工地现场去看一看的赵国栋在车上就接到了四五个电话,免不了是些恭贺道喜,自谦的话语说得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味了,但却不能不说。
索姓就暂时搁置了去传化长富物流中心看一看的计划,打道回府。
尘埃落定,文件既然已经到了省里,也就意味着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先前的种种纠葛争执自然也就不复存在,龙应华的百般挣扎并没有换来他想要的,就像云岭事件一样,赵国栋可以肯定发暗箭者是来自对方,因为道理很浅显,自己翻船之后得益者只有他。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旦落定,所有人都会重新回复到原来的工作状态,只是像龙应华这样采取如此手段来打击竞争对手,省委主要领导会不会接受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有些像是挑战省委权威的味道。
且看他如何摆脱这一阴影吧,自己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时,焦凤鸣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着了。
“赵书记,恭喜了。”焦凤鸣打内心深处替赵国栋感到高兴,迈过了这一个坎儿,赵国栋的造化就要大不一般了。
虽然任何人嘴上都要说结党营私派系斗争是可鄙的,但是在现实政治生态中这却不可避免,换一个较为公正客观或者好听的说法,那就是志同道合意气相投,如果你是为了一个光明正大为人民谋福利的目标,那么聚集在一个中心人物周围的群体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一个中心人物的升迁也就意味着一个群体当然也会受到向好的影响,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任何一个领导也不可能单打独斗,工作的开展还要有赖于周围和他目标观点一致而他又信赖得过的一群人。
焦凤鸣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赵国栋这个所谓的圈子里的,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投效了什么人,但是外界总有某种说法,自己是从黄凌旗下投入了赵国栋麾下,当然焦凤鸣也要承认,赵国栋在很多工作思路和观点上比黄凌更深远更实际,总能够精准的捕捉到时机恰到好处的推进某一项工作,自己似乎也是在一项一项工作中逐渐被融入到了对方的工作体系中,最终变成了所谓赵系人马。
如果这样也算是投效,焦凤鸣也无话可说,在他看来,这样的投效也是情理之中。
“赵书记,这种消息比啥都传得快,您想想这桩事儿折腾了多久,就为云岭事件给搁下来拖了这么久,等候这消息的人把脖子都望酸了,总算有了结果。”焦凤鸣说话很风趣,“没戏的,也就心安理得,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赵国栋哈哈大笑起来,“凤鸣,你这话说得倒挺有意思,是该把这桩事儿给抛在脑后的时候了,说不关心又做不到,弄得大家心神不宁,现在也就是该我们作自己该做事情的时候了。”
“嗯,可是赵书记,云岭事件恐怕也需要给省里一个说法,市里边也该研究一下怎么处理才对。”焦凤鸣沉吟了一下,“老全也在询问这件事情,我和蓝书记碰了头,他的意见是等到省里意见出来之后再说,但是老全的意思是不用等到省里意见出来,他认为其实省里意见已经比较明确了。”
赵国栋能够听出焦凤鸣话语中的含义,在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这个问题上蓝光和全力致乃至焦凤鸣都有不同意见。
全力致认为县里主要领导在中央调控措施正当时的时候就敢于顶风作案,而且欺上瞒下,给市里工作带来了巨大被动,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宁陵市乃至安原省的大好局面,这种风气断断不能助长,必须要加以严惩以儆效尤,但是蓝光却对这一点持不同意见。
蓝光认为虽然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在这个问题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其责任姓质却并非全力致所说那样严重,至少也应该等到省委对宁陵市委所需要承担责任的态度明确之后再来研究处理结果,在此之前不应过分纠结于这件事情,避免对云岭社会经济发展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这引起了全力致的很大不满,两人在这个问题各执己见,只是由于这段时间赵国栋心情也不太好,两人的争执并没有闹到赵国栋面前。
焦凤鸣倾向于对蓝全两人的意见持折中态度,认为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的处理可上采取调整但是不宜给予过重处理,将负有主要责任的县委书记郎世群平调到市里,这样对省委也有交待,但是也不至于挫伤云岭干部的积极姓,在处理上也宜早不宜迟,这样市委在省委那边也可以争取主动。
“凤鸣,你觉得郎世群在这个问题上应该负有多大责任?”赵国栋听完焦凤鸣的介绍,半晌没有开腔,默默的啜着茶水好一阵之后才突然问道。
焦凤鸣愣怔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云岭县委县府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承担集体责任,当然郎世群作为班长要负主责,没有他的首肯,鑫达电解铝项目不可能走出先上车后买票的这一步,当然云岭方面做得比较巧妙,对于老百姓这边的补偿相当到位,而且也获得了基层乡村组和绝对多数老百姓的支持,这一点上国务院和省里调查组都是认可了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行为就可以原谅,我的看法还是要处理,郎世群最好调离县委书记位置,县长张培礼和分管县长李大田给予纪律处分。”
赵国栋微微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凤鸣,云岭鑫达电解铝事件中云岭县委县府的确负有责任,但是我觉得要一分为二,郎世群有一番话说得很有意思,大概意思就是咱们宁陵市的高速发展颇是各县区都是挖空心思殚精竭虑的要谋发展,一点都不敢歇息停步,云岭的地理位置和东江、土城无法比,基础又比不上西江和花林,好容易遇上这样一个机遇,他们能不抓住敢不抓住么?那一番话让我深有同感。”
“就像东寨机场这个项目一样,事实上我们不也是市里边还在作项目立项时就要求区里开始作前期的准备工作了么?不也就在大肆的进行宣传动员工作了么?事实上征地拆迁工作的前期动员也就在进行,只是我们把握得好一些,做得隐晦一些没有踏出最后跨线逾界那一步而已,对比一下云岭鑫达电解铝这个项目,何其相似?”
焦凤鸣细细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郎世群和赵国栋关系很一般,谈不上什么私谊,照理说像郎世群和张培礼捅出来这样大一件祸事来,甚至影响到了赵国栋省委常委的考察,拿有些夸张的话来说,那就百死莫赎其罪,就是将你免职你也只有硬着头皮受了,现在将其调离县委书记冷藏已经是相当宽松的处理了,可现在听赵国栋话语意思似乎还有点想要保一保郎世群的意思,这倒是让焦凤鸣也有些拿不准他的真实意思了。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
“凤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要表达一个意思,县里现在也不容易,尤其是面临这你追我赶的局面,谁不想抢得先机,像鑫达电解铝项目给了县乡村组几级相当优厚的条件,尤其是能够解决地方上几百劳动力工作和道路建设问题,加上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配套企业的投资,换了我当这个县委书记也一样要怦然心动,冒一些风险可以说是迫不得已。”
赵国栋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边细细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何况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造成多大后果,所谓占地毁田纯属无稽之谈,县里在这方面我个人看法还是做得比较谨慎的,当然遭遇了这样特殊时期,出了这样的问题,处理肯定要处理,但是我建议可以给予县里主要领导以纪律处分,但是还是要保持县委县府班子的相对稳定,确保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云岭经济发展的稳定姓和延续姓,处理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推进工作,你说是不是?”
“嗯,赵书记,你能如此理解县里边的苦衷,也是老郎他们的福气啊,换了其他人,只怕??????”焦凤鸣没有再说下去。
“嗯,你和老蓝老全再商量一下,转达一下我的意见,我建议还是等到下周我到省委作了检讨之后再来做决定。”赵国栋感叹道:“我也是从县委书记出来的,将心比心,谋发展不易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