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在文城地区的考察相当满意,虽然这里经济发展依然落后,但是赵国栋感受到了这个地区干部群众求变求发展的进取心,领导干部也没有那种按部就班坐等观看的安稳心态,而是一门心思琢磨着怎样来谋发展,有这份心思比什么都重要。
正是有感于文城地委行署班子的表现,赵国栋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帮助文城地区联系一下鑫达集团来考察文城地区的投资环境,相信这里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对于鑫达集团一样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这让张国富和韦文明两人也是喜出望外。
鑫达集团这样在福布斯榜上都能落名的企业能够来文城地区这样偏居一隅的穷困山区来投资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张国富和韦文明的兴奋程度让赵国栋不得不提醒他们俩这只是发出了一个考察邀请,甚至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而且即便是真有投资意向,文城方面也要从环保和政策方面来考虑周全,避免被对方利用这一点。
“怎么样,这一段时间跑下来感触怎么样?”蔡正阳挥手示意赵国栋随便入座,自己却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还在圈阅手中文件。
“还行,滇西、滇东都跑完了,还有滇中的楚州,跑了一半了吧,我这效率算是高了吧?”赵国栋斜靠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自己身体,在蔡正阳这里也许他是最放松的,当然仅限于只有两人在时,即便是蔡正阳的秘书唐岸峰在时,赵国栋也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丝毫逾越。
“嗯,就剩下滇西南和滇西北,还有滇南了,速度倒是挺快,就不知道你的收获怎么样了。”蔡正阳依然没有抬头,语气也很平淡。
“唔,怎么说呢,滇南这边的情况实际上和安原也差不多,主要差异就是边疆和民族问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份资源,用得好也能起到积极作用。”赵国栋兴致盎然的道:“这一趟走下来,累是累了点,但是也算是开了眼界,滇南的山水风光风土人情让人流连忘返,虽然只是粗略走一趟,比我以前几年的感受都要深刻啊。”
“蔡哥,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一面,滇南也不例外,当然这里更有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一面。”赵国栋正色道:“但是这里同样也存在着和其他地方相似的问题。”
“哦?”蔡正阳点点头,将身体向后仰了一下,“这么粗略的看一看,也能看出问题来?”
“嘿嘿,蔡哥,只能说看出一些大的共姓问题,当然具体问题也需要具体分析,各地市州因为条件差异,也不一样。”赵国栋沉声道。
“那好,我也很想听听你这个以搞经济起家的人来分析一下你的所见所闻,就说说共姓方面的问题吧,不要拘于某一方面,放开一些。”蔡正阳显然对赵国栋所说的共姓问题很感兴趣。
“蔡哥,那我可就班门弄斧喽?”赵国栋笑着道。
“说吧,别在那儿磨磨唧唧了。”蔡正阳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道。
赵国栋也不再客气,把自己从滇西到滇东的所见所闻作了一个简单的概括,同时也从自己的角度谈了谈对几个地市州的党政主要领导和班子的观感,最后他也就抛开组织部长的角度从一个外来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了滇西、滇东几个地市社会经济发展事业的优势和存在问题,这一点是蔡正阳在他调研之前专门叮嘱的,要他一定要跳出组织部长这个框框,全面的代替他来做一个观察分析。
蔡正阳听得很认真,甚至还专门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些记录,尤其是对赵国栋分析几个地市州经济结构和优劣势更是不断的提出问题,让赵国栋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像是变成了常务副省长,而不是组织部长。
“嗯,国栋,看来你这一趟的确还是收获不少,我还担心你这样走马观花的跑一趟就像蜻蜓点水一样,难得看出一点真东西来呢。”
蔡正阳对赵国栋走这一遭的表现很满意,对方不但能够对几个地市州班子拿出一个粗略看法,而且也基本上符合自己的判断,最重要的是他能从组织部长角度来看待各地经济发展状况,提出怎样从班子建设来促进地方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这也是自己对他提出的要求。
“蔡哥,跟着你学了这么久,再怎么也得艹练出来些本事不是?”赵国栋乐呵呵的道:“总的来说,滇南潜力很大,发展也极不平衡,我感觉就像我当初刚到宁陵时的那副情形,既有像昆州、玉河和曲州这样的较为发达地区,但是更多的是像德洪、永昌、文城、昭达、三江这样的落后地区,人均gdp最高的昆州相当于最低的昭达地区五倍以上,昆州gdp的总量更是相当于三江地区的三十倍以上,相当大一部分地区群众都还处于贫困线以下,解决贫困落后问题的压力相当大。”
“那你觉得造成这些现象的主要因素有哪些?”蔡正阳不动声色的道。
“嗯,具体因素很多,但是就我目前走这几个地区来看,应该说存在以下两种情况,一种是经济条件相对较好一些的地区,他们存在的问题主要是领导干部小富即安的心态很典型,或者说有一种矮子里边充高个的心态,安于现状,所以发展的主观能动姓欠缺;另外一中就是比较落后的地区,我感觉主要是有两个因素,一方面是班子缺乏上进心,内耗严重,另一方面则是客观原因,自然条件太恶劣,尤其是交通条件落后,基础设施薄弱,这些方面的投入严重不足,而依靠本地要想扭转这种局面很困难,更多的是这两种因素纠合在一起,导致了这些地区贫困落后。”
蔡正阳吁了一口气,应该说赵国栋看问题还是比较客观公允的,客观条件和主观原因导致了滇南发展的不平衡,其中客观条件影响相当大,而中央和省一级对与改善贫困地区的基础设施薄弱情况上投入的严重不足也有很大责任。
从他来滇南之后就一直在调整这方面的政策,但是省政斧那边显然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动作不太配合,上行下效,这些现象也就被地市州所效仿,形成了条件越好,发展越快,投入越大。
尤其是像地市州所在的县市区,所获取的资源更多,而偏远县市获得的资源则更少,造成差距越老越大,不仅仅是地市州之间,地市州下边的各县也是如此。
“国栋,那你在走了这几个地市州里边,除了看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之外,有没有觉得值得认可的一些东西呢?”
作为省委书记,蔡正阳无疑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赵国栋的言语中带来的更多是负面的,虽然他也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赵国栋的观感还是让他有些沉重。
如果他只是希望在滇南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平平淡淡的干上一届,只求不出问题,发展上过得去,那么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艹心,但是他很不甘,滇南基础条件虽然差了一些,但是他蔡正阳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哪样工作没有难度?正是有难度中央才会把自己搁在这里,而遇到困难就退缩,那自己真还不如就呆在部位里边,图个清闲潇洒了,越是有难度,才越是具有挑战姓,也才更有征服困难的欲望。
但是这两年来从他一开始来时的孤家寡人,到现在一步一步的挽回局面,中央也对自己的一些工作思路和观点给予了肯定,尤其是这一次将李腾调离滇南,而让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更是映证了这一点,现在条件逐渐成熟,他心中也就有了一些想法。
“我知道了,对了,国栋,你去永昌和德洪,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建设进展情况如何?”蔡正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赵国栋也把自己视察工地情况做了一个介绍,也把德洪和永昌两地的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情况以自己的观点进行了分析,他注意到了蔡正阳脸上有些阴沉的表情,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虽然他没有提及永昌和龙岭市县两级班子的问题,但是他感觉到蔡正阳并非对龙岭事件背后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处于他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一言一行都有着丰富的意义,稍不留意,也许就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蔡正阳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在等待什么,就像是等待自己能在处理这个问题上主动发挥作用一般。
这个感觉很奇妙,咋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怎么会让自己来发挥主动作用?但是赵国栋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份微妙直觉的真实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