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争论声在就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一般,整个滇南省上上下下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下,其实这场战争在尚未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王烈在面见了蔡正阳之后也就意味着一切再无阻滞,接下来的不过是一些程序上的走动罢了。
无论是蔡正阳还是陶和谦都对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手段和魄力大为震动,要说服王烈这种角色,不是光靠利诱这么简单,你得真正把他的心思琢磨透,了解他的想法,捕捉到他内心深处的意图,然后在投其所好,而赵国栋做到了。
玉河市委书记这样一个类似于羚羊挂角般的建议一下子就打动了王烈的内心深处一直纠结的情结,这里是距离昆州最近的城市,这里的财政状况甚至不比昆州差,而且这里也避开了就在省委省府眼皮子下边的不少羁绊束缚,而在这里还有一个刚刚搭建前来就像一张白纸一般等待画师去描绘的开发区,这一切都足以让王烈泛起一阵冲动,他希望在这块土地上实现自己的构想。
而赵国栋对王烈构想的理解和支持也促使王烈最终认同赵国栋意见的关键,在他看来蔡正阳和赵国栋是真正理解到了他的想法并且支持他的,只是鉴于昆州和吴元济的特殊情况,不得不做出一个策略姓的调整,他能理解。
他并不在乎非要在昆州这块土地上干出个什么来,只要能够给他一个合适的舞台,证明自己,而玉河无疑能够满足他的要求。
李孝文出走国家烟草专卖局这一步无疑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但是事后很多人都在琢磨也许赵国栋在赴京汇报工作时就在试探这一步了。
李孝文资历颇老,在玉河经济发展上也颇有建树,当然是要靠烟草行业,但是你要让他离开这里,没有一个合适的安排和交待都说不过去,而且此人长期浸银烟草行业,对烟草这一行感情极深,多年担任赤塔集团核心高层,积累了厚实的人脉,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去向,只会自取其辱,而国家烟草专卖局无疑是最佳去处。
当然要实现这一步,滇南省委的搭桥和中组部的沟通无疑相当关键,尤其是中组部那边,在这一点上,滇南这边的人们也见识了赵国栋非凡的能量。
“哟,丁华,这才去几天,怎么就想念我们了,来回娘家了?”赵国栋走进办公室时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与田永泰交谈的丁华,潘巧在一旁作陪。
“赵部长,您回来了?”丁华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把那边情况梳理了一下,正好也要到部里向永泰部长汇报一下昆州这边的情况,所以就过来了。”
“坐吧,丁华你能把我们组织部当作娘家最好啊,以前一直在咱们部里呆着,现在到了昆州,味道不一样吧?”赵国栋摆摆手示意丁华入座,“感触很深吧?”
“嗯,才去了一个星期,工作才基本入门,诚惶诚恐啊,和部里这边情况的确大不一样,我现在都还是抱着当学生的态度去摸索,深怕给您丢脸了。”丁华一脸赧色,“说实话,我是真怕干不好让您脸上无光了。”
“没那么严重,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就不信你丁华能够在部里边干得风生水起,到昆州就接不上号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别做出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该怎么还怎么,你当市委副书记不是我赵国栋私相授受的官帽子,那是省委常委会研究的决定,你怕啥?”
丁华被赵国栋这两句一骂,心里边反而更舒坦,赵国栋不把他当外人才会这样说,而自己这一次能出任昆州市委书记也引来无数人的艳羡,甚至连孙幼来都是咂嘴不已,不过给他的压力也是更大,若是在这个位置上干不好,那自己可真就愧对赵国栋全力举荐了。
“赵部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尽快适应环境,熟悉工作,进入状态,绝不辜负省委对我的期望。”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用这种老套俗气的语言来表决心了。
“嗯,昆州情况不比其他城市,你应该清楚,作为市委副书记,应该站在什么角度来看待问题考虑问题,你自己心里要有一个谱儿,既要大力支持吴元济和池仲文的工作,但是也要保持清醒头脑,原则问题上一定要有自己的态度。”
赵国栋这两句话连一旁的田永泰和潘巧都听出味道来了,他们也有些讶异,他们一直认为赵国栋是吴元济最坚定的支持者,王烈出走玉河就是一个明证,但是这两句话显然包含着其他意思,难道说赵国栋对于吴元济和池仲文的搭档也有些担心?
丁华当然也听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凝神沉思,赵国栋没有把话说透,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刨根究底,好在曰后时间还长,自己也有的是机会来观察了解昆州这塘水的深浅,这边自己也得随时和赵国栋保持着紧密联系,及时掌握高层动态。
昆州人事变动也引起了一些争议,在丁华出任市委副书记的问题上实际上也有些不同意见,吴元济希望由张恩均出任市委副书记,但是赵国栋在征求池仲文意见的时候池仲文明确表示张恩均不太合适,而王烈也在与赵国栋交换意见时表示张恩均这个人在道德素养上不行,这也是赵国栋最后说服蔡正阳否定了先前呼声颇高的张恩均而推出了丁华的主要原因。
赵国栋也通过了其他一些渠道了解了张恩均的情况,这个人要说能力也不算差,在担任县委书记和副市长期间的表现足以证明这一点,但是政治上的摇摆不定,缺乏自己的主见,这是他最大弱点,这很容易给人以有奶便是娘的味道,这也是王烈和池仲文都对此人恶感极深的原因。
接到杨天培车祸住院的消息之后,赵国栋打算回一趟安都,他向蔡正阳请了假。
蔡正阳很大方的给了他三天假期,当然是连带着周末两天,实际上也就只是给了他一天两夜的假期,他可以从星期四下午飞走,然后星期一早上飞回来。
“培哥,我还真以为你会因为这一次车祸引来一场电影史诗般的艳遇呢,结果是一个比你年龄小不了多少的中年大妈,据说吨位比起还大,是不是感觉很失望?”赵国栋坐在病床旁边乐呵呵的道:“我估摸着您看到从那辆qq车里钻出来的大妈形态之后的心灵受创带来的痛楚感肯定比你当时的腿伤疼痛还厉害吧?”
“你小子,我估摸着你在昆州也是整天板着脸对着迎来送往的干部们快要把你憋疯了,所以才会找这样一个借口跑回来找我们几个开涮逗乐发泄一下吧?”杨天培躺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瞪着赵国栋道。
“培哥,还是你了解我啊,这组织部长真的不适合我,一句话,特憋屈,主要工作就是做人的思想工作,整天琢磨人,和同事们谈工作也得摆出一副语重心长或诚挚或坦率的姿态,假面具不说随时得戴在脸上,估计也差不多了。”赵国栋在杨天培面前没有半点顾忌,也格外放松,“你说我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人物,整天去干这种工作,是不是太过于压抑难受了?”
“你就贫吧,我给你这个机会,这两天你还不抓紧时间贫贫嘴,散发一下你快要发霉的男姓魅力,我估摸着你真要变成老气横秋的老古板老正统了。”杨天培伤其实并不算重,腓骨轻微骨折,医生要求卧床休息一个月,尽量避免运动,这可让杨天培有些难受。
“谁说不是呢?”赵国栋全身放松的仰靠在沙发上,有些怅惘的道:“到了一个新环境,一切全部从头再来,重新认识熟悉人,重新结交构筑社会关系,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在这个位置上,你想要找到两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哪有那么容易?有时候躺在床上都在想,今儿个某某人和自己谈了这么久,意图何在?某某人请自己吃了一顿饭,他又有什么想法?这心累得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