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头,薛念重新打开了大祭司离开之时的通道。
影杀队战力果然不容小觑。
一场厮杀下来,他们损失也不小。
薛念清俊的面容此时被血污掩盖,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之中依旧亮如寒星。
站在他旁边的人用衣袖擦掉枪尖上的血,淡淡道:“祭司殿毕竟是白清羽的地盘,这里头究竟藏着些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她早已经行将就木,我不建议你再冒险。”
白清羽就是那个老女人的本名。
“多谢关心。”
薛念轻笑了一声:“但你知道,有些事不能不做,不然我们不会站在此处。”
“其实她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
薛念笑了下:“可怜就要用别人的苦难来填?”
红色非常挑人,驾驭不好就容易自取其辱。但薛念实在太适合红衣。
如火般的颜色非但不会使他眉眼显得黯淡,反而给他一种任何人都难以复刻的桀骜与潇洒。
不过……
潇洒是真潇洒,固执也是真固执。
该放手时就放手,却又从来不缺一条独木桥跑到给的勇气。
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惊心动魄的颤音,对方静静看着他,过了良久才敛眸收回了视线:“那好吧,随便你,我出去等你。”
话音落下,干脆利落的转过身向外走去。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
“薛子期,别忘了我们的盟约。”
“我就只认你一个人。”
薛念一怔,随即无声的笑了起来。
须臾之后,他右手握拳,手臂斜放于胸前,行了个对方族中的礼,而后郑重许诺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话音落下,忽然有一样东西迎面飞了过来:“穿上这个。”
这是一件黑色的软甲。
应该是刚刚脱下来的,隐隐约约还带着些人身上的体温。
薛念愣了愣,紧接着又听对方一字一顿道:“不许拒绝。”
薛念没忍住笑了起来:“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软甲穿上了。
见薛念如此痛快,对方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殿门一寸寸合拢。
彻底关上的时候,薛念微微垂眸,展开了握在左手的纸团。
那是白清羽在临走之前留下来的。
纸上的画以彩墨绘成,栩栩如生。
或许是画师的技艺实在太过精湛,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薛念忽然间觉得眼睛生疼。
他身上只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却戴着重枷跪在被大雪覆盖的皇城前。
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薛念却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跪着的少年身上,他们的眼神完全没有半分友善,只是试图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审判对方的一生。
这眼神可真是令人厌憎。
厌憎到薛念在某一刻感同身受,意识到万众瞩目竟然也能叫人觉得如此恶心。
嘴里吐出一种很常见的、绿色植物的名称,薛念三下五除二把画撕个粉碎,转身进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