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浓那个一连说了好几遍,然后看着玉佩,一脸期盼。
只是,神明并没有立刻回应。
叶雨浓等了一会,“神女大人?”
还是没有回应。
叶雨浓惨然一笑,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连神明都觉得我在奢求,不肯救奶娘一命。
她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这样的日子,不如跟奶娘一块去吧,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
虞乔跑了好几家药店,终于把她需要的药买齐了。
她立即拍照,将药传送了过去。
【这是安宫牛黄丸,有开闭通窍,回阳固脱,救阴敛阳的功效。你给你奶娘服下。】
【这是布洛芬,退烧用的,等你奶娘清醒了你就给她喂这个药退烧。】
叮嘱完后,虞乔靠着椅背,长长呼出一口气。
安宫牛黄丸是急救丸,若是连这个也没办法的话,那就得借助现代医疗仪器了。
那就麻烦了,不好操作啊!
…………
叶雨浓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怀中的几个盒子,直到脑海中出现神女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
神女说什么?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终于镇定下来。
她回忆着神女的话,安宫牛黄丸……
对!安宫牛黄丸!
她从一堆盒子里找到那个最大的盒子,盒身由软布包裹着,上边写着五个大字,安宫牛黄丸。
她打开盒盖,里头躺着六颗圆滚滚的球。她捏开白色的塑料,里头包着油纸,打开油纸,里头是一颗褐色药丸。
可这该怎么喂呀!奶娘昏迷着,怎么咽得下去!
叶雨浓抿了抿唇,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咬碎了,俯身渡给奶娘。
苦涩药味漫延,她最怕吃药了,药太苦了,每次生病,都要奶娘哄好久才肯吃下去。
但为了救奶娘,她一点也不觉得药苦,只要能救奶娘的命,再苦的药,也是甜的!
叶雨浓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将一整颗药丸全部喂下去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奶娘,连嘴里的苦味都忘了漱口去掉。
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这几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直守着奶娘。
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神明给了她一点安心,她不知不觉,趴在床沿睡着了。
她太累了。
心力交瘁。
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抚她的头顶,叶雨浓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了几个呼吸,突然惊醒。
“奶娘!”她倏然起身,看到干瘦的妇人半睁着眼,眼中有了焦距。
“囡囡……”
囡囡是她的小名。
“奶娘——”她喜极而泣,“奶娘,你醒了!”
太好了!神明没有骗她!这药果然灵验!
“奶娘,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渴了吗?先喝点水吧!”她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壶中只有冷水,叶雨浓用双手捂着,“奶娘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给你去做。”
王奶娘微微摇头,傻姑娘,这满庵堂的恶尼哪里会肯拿出东西来让小姐做饭,她们送过来的饭菜的都是冷的馊的。
“奶娘……拖累你了……”
叶雨浓差点流出眼泪来,她咬着唇摇摇头,拿起一旁的勺子,一边给奶娘喂水,一边说道:“是我拖累了奶娘!”
她若奶的是别的小姐,这会应该在府里,当半个主子,哪里像如今,吃不饱穿不暖,连叫个大夫都叫不来。
喂了几勺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一打开,是个馒头,她扯了一点喂到奶娘嘴边,“奶娘你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这馒头我藏在怀里,还软乎着。”
王奶娘就着她的手含在嘴里,淀粉的甜味在嘴里渗开,但也不及她心中的甜。
她把小姐当亲女儿疼,小姐也把她当亲娘孝顺。
吃了一小半,王奶娘摇摇头,吃不下了。她毕竟刚刚清醒,实在没有胃口。
见叶雨浓又重新将馒头包起来,王奶娘喘着粗气,急道:“小姐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叶雨浓笑了笑。
见奶娘不信,她捂着肚子道:“奶娘要不要摸摸!”
王奶娘笑了,扯动了开裂的唇,嘶的一声。
叶雨浓又在她唇上抹了点水。
王奶娘的视线扫过床位,看到那边一堆没见过的小盒子,问,“那是……什么?”
叶雨浓回头,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差点忘了!”
她赶紧拿出一般布洛芬,取出一颗,神女说了,奶娘醒了以后,吃这个退烧。
“这是退烧药,奶娘快吃了。”
“好……好怪的药丸。”
“是好药,奶娘吃了烧就退了。”
艰难地将胶囊吞下去,王奶娘疑道:“小姐,这药……怎么来的?”
叶雨浓想了想,打算先不说实话,这事实在匪夷所思,奶娘还病着,还是不要多思多想了。
“是大夫开的,奶娘放心,这大夫医术很好,一颗药丸下去,奶娘就醒了,还有精神跟我说话了。”
王奶娘怔怔地看着叶雨浓,她针线活做多了,眼神不好,刚刚才发现小姑娘刘海之下的额头,青红一片,都破皮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你为了奶娘……居然……居然……”
居然给那些腌臜秃驴磕头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她可是叶家嫡出的大小姐啊!
叶雨浓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只有奶娘才会把她当成金尊玉贵的高门嫡女了。
她不过是被叶家扫地出门的尘埃罢了。
王奶娘一怔,随即点头,“没错,为了……为了你……我这老货,也……也不能死!”
叶雨浓松了口气,奶娘总是这样,为她抱屈,哭起来这眼泪,关也关不住。
王奶娘平复了一会,问:“叶家来人了吗?”
叶雨浓垂眸,沉默了一会,“没有。”
王奶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家女儿被人诬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送到庵堂里来,如今,不闻不问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啊,这不明不白的,她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