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微臣来迟了!”许是在殿外听到了青霜的痛呼声,曾少聪一面急呼,一面大步入内。
高嬷嬷见曾少聪及时赶来,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对皇上恭声乞言道,“皇上,多年来,小主的身子皆由曾太医照料,向来均无差错,小主对曾太医的医术也很是信任。老奴恳请皇上允曾太医为小主伺产。”
事态紧急,青霜又执意不让胡太医诊脉,皇上担心青霜母子安危,连连点头应允。
曾少聪不敢耽误,急步上前替青霜扶脉,片刻之后,立即回身对高嬷嬷言道,“小主胎相大动,己到临产之即。高嬷速去准备热水,剪刀,纱帕等物件”
高嬷嬷惊的满头大汗,轻应一声,连忙向后房奔去。
碧儿与枣儿此时也进到殿内,一左一右伺候在青霜身旁,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言语。
“皇上,贵妃娘娘,请移步正殿歇息。”曾少聪恭声对皇上言道。
产房的确不宜久待,皇上担心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痛呤不止的青霜,转身向殿外走去。李贵妃对胡太医使了使眼神,紧跟着皇上走出殿外。
皇上等人走出寝殿,青霜强忍痛意,眸子里闪着莹莹泪光,哽咽着对曾少聪言道,“义兄,本宫失算了,本宫被李贵妃摆了一道,啊唏”刚说了一半,腹部阵痛继续袭来,青霜吃痛的一声轻嘘,娇媚的容颜几乎扭曲变型,“这胡太医真是卑鄙,他由始至终都在与本宫演戏唏”
“小主别说了,微臣明白。”曾少聪连忙制止着情急的青霜,低声言道,“小主放心,眼下要紧的是平安诞下皇子,一切等你母子平安以后,微臣自有计较。”说着,曾少聪缓声言道,“小主,来,随着微臣的手势调整呼吸,不可再有其他杂念,来,呼吸”
“唔”青霜不再言语,紧咬牙关随着曾少聪上下轻挥的手臂,努力调整着呼吸
皇上与李贵妃步出寝殿,正欲走向一旁的正殿,却见锡王面无表情的负手立于寝殿门前,看样子己经来了一会子功夫了。
“锡儿,你怎么来了?”皇上意外的看着锡王,询问道。
李贵妃见锡王前来,也很是诧异的上前轻抚着锡王的肩头,柔声言道,“锡儿,你来干什么?辰婕妤正在生产,你怎能前来此地,快回宫去歇着。”
锡王微微一侧,不动声色的躲过李贵妃的轻抚,并不理会李贵妃,对皇上深深一福,恭敬的言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此来,乃是应辰婕妤之邀,不想刚到殿门,闻得殿内争执不断,紧接着更传出辰婕妤临产的动静,儿臣不便入内,便在殿外候着。”
“哦,霜儿与你平日素无交道,此时邀你前来作甚。”皇上不解的言道。
锡王并未回答,而是侧头瞄了一眼李贵妃以及胡太医,沉声言道,“辰婕妤想来是邀儿臣前来一观,贵妃娘娘与胡太医导的好戏吧!”
锡王语调阴沉,话中带话。李贵妃惊疑的看了锡王一眼,暗声喝道,“锡儿,你可知你说的什么?既然适才你在殿外候着,想来寝殿里的话你也听见了,孰是孰非难道你还听不出来吗。本宫乃你的亲生母亲,你不信本宫,还信了外人不成?”
锡王面色冷浸,毫不为李贵妃的言语所动,“李贵妃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儿臣的身生之母。适才儿臣在前来清华殿的途中,还有一丝丝的犹豫。虽然儿臣的伤拜您所赐,可是这些时日以来,您待儿臣却是真心实意,倘若儿臣出面与你为敌,心中难免不忍。可是刚才儿臣在殿外闻得殿内的状况,儿臣心里残存的犹豫己全然消失,儿臣只恨自己为何不早点道出实情。”
锡王话音刚落,李贵妃己经脸色大变,刚才锡王云淡风轻的说出‘儿臣的伤拜您所赐’这句话时,犹如一枚钢针狠狠的扎进心房,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
皇上此时也听出了话中端倪,拧眉急询道,“锡儿,为何如此言语,何来实情,你有何实情未曾言明?”
锡王淡淡一笑,抬手抚了抚脸颊上淡红色的棱形疤痕,缓声言道,“父皇,儿臣自从伤愈以后,每日在铜镜中看着脸颊上的伤痕时,儿臣便提醒着自己,此伤不仅留在儿臣的脸上,更是印在了儿臣的心里。而赐予儿臣伤愈之人,却是儿臣最亲的人。”
李贵妃闻言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双眸紧盯着锡王,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未开口说话。
“哼!”皇上重得一哼,言道,“皇后虽然与锡儿以母子相称十八载,却并非锡儿亲母,此事朕己查明,并将她打入冷宫。锡儿此时又何必提她。”
“她?”锡王轻言,目光随之瞄向冷宫的方向,失笑着言道,“岂会是她?她如今己经自食恶果,儿臣又岂会扯出己经过去的前尘旧事说话。”
“哦,锡儿细细道来。”寝殿内,隐隐传来青霜的痛吟声以及高嬷嬷等人的勉励声,皇上心中担忧,却对锡王的话语更感狐疑,看他神色,看来当真有大事是自己不清楚的。
锡王双手抱拳,对皇上深深一鞠,正欲开口,李贵妃己经情急的冲口而出,对锡王暗喝道,“锡儿,父皇跟前,不可妄语,你可是前些时日的疾症又犯了,本宫叫人送你回去歇息。”
锡王微一昂首,朗声言道,“不瞒父皇,儿臣大劫归来,虽然一度命悬挂线,但是儿臣的神智却是清醒的,儿臣由始至终,从未患过痴症。望父皇容儿臣回禀完毕,再治儿臣欺君之罪!”
皇上虽不知锡王为何如此,却己隐隐察觉事关重大,神情顿时严峻了许多,“欺君之罪,朕暂且不论,锡儿你只需告知朕原由便可。”
锡王从怀里掏出一枚银泽闪闪,铜钱大小的棱形物件,该是物件四角尖锐,泛着瘆人的寒光,“父皇,此物便是当日刺杀儿臣的刺客所发,也正是此物险些取了儿臣性命。”说着,略作停顿,锡王淡淡的看了李贵妃一眼,眸子里光泽微黯,沉声言道,“而手持此物的刺客,正是受李贵妃之命行事。至于皇后派出之人,则是另一拨罢了!”
“锡儿你疯了不成,是谁给你灌了迷药,你竟然在此胡言乱语!”李贵妃尖声喝斥道。
“儿臣不疯也不傻,当日儿臣受袭,昏迷之时清楚的闻得刺客说,可回宫向毕公公复命了。而毕公公何许人也,想来父皇比儿臣来的清楚。”锡王不再迟疑,将自己当日遇刺之事,全数道出,“而后又来一拔刺客,千钧一发之即,毕公公领着先前的刺客折了回来,与后来的刺客打成一团,儿臣方才在混乱中跌下山崖,而后被周成寻得以后,方才一路逃回,直到遇见了父皇。”
锡王说的如此通透,皇上不痴不傻,岂能听不明白,思绪许久,沉声自语道,“朕明白了,锡儿你的意思是,当日刺杀你的刺客,共有两拨,其中一拨乃皇后派出无疑,而另一拨则是偑柔的人!?”
言毕,皇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贵妃,眸子里满是审视之色。
“啊!不,不,皇上,臣妾岂会如此。锡儿是臣妾的亲子,臣妾岂会下手害锡儿”李贵妃万万没有料到,锡王竟然对当日遇刺的状况一清二楚,而且还不顾母子情份,将实情向皇上回禀。此时的李贵妃,己经全然乱了阵脚。
锡王硬声言道,“若知道儿臣是贵妃娘娘您的亲子,贵妃娘娘自然不会出手加害。可若儿臣是以皇后之子的身份离宫,一切又另当别论了。正是因为事后贵妃娘娘您知道儿臣乃是您的亲生儿子,故而才又有了毕公公临时赶来,与后一拨刺客厮杀的场景。不过如此论起来,李贵妃您也算得救了儿臣一命,呵呵!”
锡王自嘲有轻笑开来,这一笑,笑的皇上浑身寒气大盛,这一笑,更笑的李贵妃面如土色。
“儿臣回宫装痴卖傻,便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宁愿自己真的痴傻了,也不愿意自己有如此一位精于算计手段毒辣的母亲。”锡王谈到此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抬眸看着正殿内熟悉的摆饰,当年淑妃在世之时,殿内的桌椅也是这般摆放,耳边好似响起了,淑妃软软慈祥的言语声。
锡王双眸猛的一闭,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念淑妃,随而切齿对李贵妃言道,“倘若你只是误伤了儿臣,倒也罢了。可是,您当年竟然假借皇后之手,害死了淑妃母子。李贵妃,我怎会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宁愿当日在悦魔岭就己经死于刺客之手,也不愿残存至今,得知自己的生母竟是一位蛇蝎之人!”
“淑妃,淑妃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皇上再也沉不住气,暴怒的急喝而出。
李贵妃闻得锡王竟然知道淑妃之事,顿时面如死灰,喃声低语道,“你胡说,锡儿你真的疯了,你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