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兆佳福晋说着:“可是惠儿如果你不去那你‘玉’姑姑就只能自己去了你想她如果自己去那得多寂寞啊你陪陪她跟着她一起去好不好”
惠儿不说话佳儿在一旁问:“姑姑遵化是什么地方”
我搂着她说:“佳儿记得你皇太祖母吗”
佳儿点点头:“阿玛说太祖母去找皇玛法了”
我‘摸’‘摸’她的头发:“是啊姑姑呢就是要到遵化去给你太祖母祈福呢遵化啊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好的温泉能治病养颜强身健体呢”佳儿的聪慧远非一般孩子能比我说到这儿她那亮晶晶的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赶紧拉着惠儿说:“惠儿你就陪着姑姑去吧不然姑姑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惠儿还有些迟疑:“可是……”
“哎呀你再不答应我可要陪姑姑去了你难道不是每天都在盼着姑姑來吗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哦”佳儿虽然也是个孩子但她深知如何利用其它孩子的心理
果然这么一‘激’惠儿喊道:“我去”这么喊了一句还不够还跑过來拉着我的手说:“姑姑只带我去好不好”
我点点头佳儿在一旁冲着我使了个颜‘色’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起來收拾停当拉着兰玥和哈琳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等到大队人马來接我们的时候又再仔细清点了一遍
我担心路上的情况到底还是沒带着萌萌母子把他们留下托付给了四爷也许这其中也有着几分想让他时不时來睹物思人的意思
我们去接惠儿到了十三爷府的‘门’口就看见四爷和十四爷一人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我赶紧下了马冲着他们跑过去:“四哥十四哥……”
“你呀拦不住你也只能让你去了”十四爷跟我呕着气
我赶紧笑着说:“哎呀十四哥你沒事儿的时候可以去看我啊等明年开‘春’了去看看我顺便泡泡温泉不好吗”
十四爷瞪了我一眼不说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再看四爷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很淡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我伸出手握住他的他笑着把我凌‘乱’的发别在耳后:“想去就去吧只是一定要回來到了日子我不会去找你我只等你自己回來”
他的意思我明白我点了点头:“等我回來”
十三爷府的大‘门’被打开沒有圣旨四爷和十四爷都不能进去十三爷他们也不能出來可是好歹还是能站在‘门’的两端说说话我从兆佳福晋怀中接过小惠儿兰玥和哈琳指挥着其他的随从把惠儿的东西都装上马车
佳儿拽拽我的衣袖:“姑姑一年只一年我等你回來”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佳儿太聪明还是我对一切的厌倦太过明显咬了咬‘唇’我低头:“佳儿乖等姑姑回來哦”
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只怕晚上会不好过
遵化距离京城不过三百多里就算我带着这样一大队人马三天也足能赶到了
我跟每个人都道了别恋恋不舍地看着四爷然后让兰玥抱着惠儿上了马车我自己则翻身上马裹紧了狐皮斗篷……
大队人马走出京城的城‘门’眼看前面就是十里亭了我忽然听到一阵笛声清澈而又带着几分哀婉的笛声……
抬头望去那样的身影除了九爷还能是谁我一勒马缰快马跑过去踏雪停在他身边我下了马有些惊喜他竟会來送我:“九哥”
九爷把那支通体碧绿的笛子收了起來从怀中掏出一支翡翠发簪那发簪用淡紫‘色’的玻璃种翡翠做簪杆用了大块碧绿的玻璃种翡翠雕成‘花’叶中间是娇滴滴的一朵鲜红的‘花’苞是用血红的珊瑚雕成
九爷把发簪簪在我的发间:“这东西就当做过年的礼物吧难得凑了这么好的料子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就不派人再去给你送东西了”
我点点头:“九哥來送我已是我沒想到的了这般情分哪儿还需要这些东西來陪衬”
九爷却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中的笑意几乎让人炫目:“你这丫头爷是怕你一去不回爷自己在京中寂寞你可记住了只去一年多了不许待赶紧地回來不然爷可恼了”
我点头忽然鼻头有些酸:“我一定回來九哥自己先看看这京中沒了我会是一出什么样的戏吧”
九爷轻轻点头:“快去吧再不赶路只怕晚上会不好过”
我扶着九爷的手翻身上马裹紧了斗篷九爷笑着说:“你这丫头穿着这狐皮斗篷骑在马上还‘挺’好看的”说罢他拍拍踏雪的屁股:“走吧”
踏雪跑起來我听见身后九爷又吹起清澈的笛音……
三天后我们抵达了遵化
我开始了一种不太一样的生活远离斗争不理世事每日早晚跪拜诵经下午带着小惠儿去泡温泉偶尔弹弹琴抄抄经书……
一天天过去我内心渐渐平静小惠儿的身体一天天好起來
日子过得很快除夕的时候我收到四爷派人送來的礼物是一对漂亮的白‘玉’扳指一只大一些是给男人戴的一只小一些我戴着正好
看看另一只的大小我笑着把两只都妥当地收起來等到回京我会亲手给他戴上
只是在遵化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发不想回京了这儿是这么的安宁我远离了所有的斗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这儿生活带着一个可爱的孩子
康熙五十七年的八月十五我正坐在屋里弹琴小惠儿乖乖地在一旁玩儿兰玥突然來回说:“格格四爷派人來了”
“人呢”
兰玥把人领进來來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回公主四爷说让您先看信”
我愣了一下打开信封信笺上只写着四个字“陌上‘花’开”
我低头笑笑问他:“‘花’儿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四爷说如果您问‘花’儿就给您这个”
兰玥把锦袋递给我我打开來可不正是‘花’儿嘛一对粉‘色’的芙蓉石耳坠子淡粉‘色’的芙蓉石被雕成一个个小‘花’苞每只耳坠分别缀着十八颗小‘花’苞而上面还有一颗圆润的芙蓉石珠子
我点点头收起來又问:“‘花’苞有了什么时候开呢”
來人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递给兰玥兰玥嘟囔着:“四爷这是干吗啊”
來人说:“四爷说如果您问‘花’什么时候开就把这个给您”
我笑着点了点头打开锦袋是一块羊脂‘玉’‘玉’牌一面雕着一朵‘精’致的芙蓉‘花’另一面是浮雕的一句话“可缓缓归矣”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來人说:“你稍等我写封信你带回去给四爷”
我在书桌旁提笔在信笺上只写了一个字“好”
來人拿着信离开我笑着把四爷送來的东西都妥善收好然后继续弹琴
晚上的时候我正打算用晚膳兰玥却來回说:“格格九爷派人送东西來了”
“人呢”
兰玥把人领进來來人请安后小心翼翼地解下了身上的包袱从中取出了极为妥善地包裹着的木匣子我接过打开來里面是一只发簪跟上次的那支一看就是一对玻璃种的淡紫‘色’簪杆翠绿的玻璃种‘花’叶只是这次‘花’叶中是一朵绽放的牡丹
我把玩着这簪子笑着对來人说:“回去告诉九爷就说我知道了”
“是”
兰玥看着我手里的东西歪着头问:“格格今儿个四爷和九爷送來的东西都是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不过是提醒我该准备回京了”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笑着放进匣子中叹了口气看着屋外明亮的圆月:“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我是不是真的该回去了呢
时间就这么走到了九月康熙爷终于下了旨让我收拾行装启程回京
惠儿兴奋地不得了笑着喊着:“哦要回家找阿玛额娘喽要回去找哥哥姐姐喽”
我故作伤心状:“怎么你不喜欢姑姑了这么急着要回去”
惠儿赶紧扑进我怀里:“不是不是惠儿最喜欢姑姑了只是好久沒见过阿玛额娘还有哥哥姐姐所以有些高兴罢了惠儿最喜欢的还是姑姑啊”
我笑着捏捏她的脸:“臭丫头就会说好听的话”
惠儿吐吐舌头又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兰玥你说我们是该回去了吗”
兰玥歪着头问:“格格不回去您要去哪儿呢”
我站起來看着屋外这遵化一片安宁:“是啊不会京城去我还能去哪儿呢”
总归我最后是哪儿都去不了的吧
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就偷偷地从密道进了密室
密室里庸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密室的小‘床’上见我进來吊儿郎当地笑着问:“小美人儿你怎么这个时间跑下來了”
我摇了摇头:“我睡不着”我说着在桌旁坐下趴在桌子上
“啧啧啧~”庸医走过來在我旁边坐下:“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传说中的为情所困”
“我呸”我歪着头啐他:“你丫儿的知道什么叫情吗还为情所困”
庸医歪着头:“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戏文里唱了好多呢”
我“噗嗤”笑出來:“庸医啊庸医你能不能稍微有说服力一点儿戏文那都是编出來骗小孩儿的好吗你还真以为谁家的小姐会跟一个穷书生去‘私’奔啊别逗了什么《西厢记》哪儿有那么多红娘啊还有《牡丹亭》之类的虽然都很经典但是那故事绝对是骗人的千万不要相信”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沒有料到庸医会瞪大了一双眼睛歪着头问我:“啊那些都不是真的故事吗”
这话说出來我反倒愣了:“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庸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说说你我从沒听过你说起自己的父母唯一一次你提起你娘你也只是说你不记得她了你也沒有别的朋友你‘花’枝招展得像个妖‘精’一年四季都是大红‘色’的纱衣你懂得太多任何医书里都沒记载的草‘药’你几乎能起死回生哎你不会真的是个妖‘精’吧”
我是习惯了随便逗庸医玩儿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乐趣我嫌弃嫌弃他他嫌弃嫌弃我
可是或许今天黄历沒看对庸医的反应极其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点了点头对我说:“你说得对啊我就是个妖‘精’”
“啊”
庸医站起來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头我张大嘴吧看着眼前的一切庸医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泛着淡淡银光的大大的狐狸尾巴……
“狐狸‘精’”
庸医点了点头:“我是雪狐”
我眼睛一亮站起來扑过去拽住他的尾巴:“哎呀这狐皮的光泽真不错啊正缺一条围脖呢庸医你的尾巴送我做围脖吧”
庸医赶紧甩开我抱着自己的尾巴:“你滚离我的尾巴远点儿我保护了一千多年的尾巴怎么能被你这个臭丫头给拿走”
“一千多年庸医那你进暗卫之前都在哪儿啊”
庸医在凳子上坐下有些失落:“我在雪山里睡觉……”
“暗卫的人都知道你是狐狸”
“只有风云蝶柳四人还有无心知道现在柳烟、云三和蝶十七也知道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花’枝招展的庸医格外让人心疼我坐下來拍拍他的头:“不会寂寞吗”
“寂寞”庸医歪着头问我:“寂寞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你呀‘花’枝招展看似四处留情谁都调戏其实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庸医反驳道:“我才不是孩子我都一千多岁了”
庸医不说话了良久他讪讪地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