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策小院出来后,朱厚照便带着刘瑾懒洋洋的走在正阳大街上。
“爷,明天真要出来吗?”
刘瑾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明天可是焦学士的课业啊。”
那老学究最是古板,动不动就会去皇爷那告状,一直奉行严师出高徒的高压学习政策,除非你病入膏肓了,不然带病也要上课。
去年朱厚照刚出阁上学的时候,一次风寒没有来上课,焦芳整整堵在朱厚照床头教育了一个时辰,把朱厚照病都教育好了。
朱厚照脖颈微微缩了一下,看样子似乎也很惧怕焦芳,不过他还是哼道:“不管他!”
“现在敢管我,等以后我当皇帝了,给他贬成乞丐!”
刘瑾嘿嘿笑道:“那老奴在施舍给他一文钱,狠狠羞辱他。”
朱厚照掐腰大笑,幻想着未来这一幕,莫名的爽感。
走了一会,抵达正阳街一处偏僻的地方,朱厚照看着刘瑾,道:“打我!”
啊?
刘瑾呆呆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道:“我让你打我!”
刘瑾吓的面色惨白,道:“爷,你莫要说笑啊,老奴错了,老奴下次不敢乱说话了。”
看刘瑾虎躯乱颤的样子,朱厚照一脸无语,他也不啰嗦,朝着自己左边脸颊啪的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力道很大,声音很脆,五个掌印顿时就显现出来。
刘瑾都吓哭了,抱着朱厚照道:“太子爷哟,太子爷啊!您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
啪啪啪!
刘瑾狠狠掌掴自己脸颊,自家小主已经这样了,他脸比屁股还干净,那像话吗?他必须必朱厚照还要狠才行。
“快回宫去找父皇去。”
朱厚照也不解释,带着刘瑾飞一般抵达慈宁宫。
弘治皇帝在慈宁宫配张皇后正在吃饭,就听到外面一阵哈士奇抽泣声不断响起。
朱厚照和刘瑾一同跳了进来,委屈的道:“父皇哇,母后呀!”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看到朱厚照一脸掌印还有刘瑾这猪头的样子,登时怒火中烧,脸上浮现一抹杀气,怒道:“谁做的?”
欺负他这个皇帝他可以忍,但打他宝贝儿子,不行!
张皇后心疼的都快要窒息了,他就这么一個儿子,老二小小年纪早薨后,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朱厚照,如今看到朱厚照被打了,还能平静的下来?
“陛下,诛他全族!诛他全族!”
张皇后也不管是谁干的,一个劲的要诛对方全族。
虽然这种事弘治皇帝干不出来,但决不能轻易就算了呀!这可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被人打脸?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可就太强了!
弘治皇帝沉着脸问朱厚照道:“谁!干!的!”
朱厚照一脸委屈的对弘治皇帝道:“父皇,这,这京师治安太垃圾了。”
“我就去上街买个鸡,就被几个人拦住要钱,他们说不给钱就打我。”
“然后,我和刘瑾就被对方打成这样了。”
刘瑾惊愕的瞪大眼睛,心道还得是自家爷,这小骚话,啊不,这小瞎话一套一套的。
他就算在蠢,也知道朱厚照要干什么了。
不得不说,自家爷对那个痨病鬼是真好啊!
这不是变相对弘治皇帝告状京师治安垃圾么,不对,这是直接对皇上控诉京师治安垃圾。
难怪他之前问那宁通判是不是掌京师治安的,原来在这等着呢。
弘治皇帝也吃不下饭了,安慰一番张皇后,让她不要置气,自己会处理,然后又让朱厚照去东宫,吩咐太医院的人火速去东宫给朱厚照看病。
弘治皇帝面色如水的回到养心殿,立刻召内阁过来,当将朱厚照被打的事告知内阁四阁老后,四阁老也震惊了。
弘治皇帝厉声道:“京师治安差到这个地步,谁负责?”
“天子脚下都如此,地方又如何?”
“谁在负责京师治安防务,给朕处理他!”
按照弘治皇帝的脾性是不可能把文官怎么样的,但负责京师治安的官要被降级发俸是一定的。
说是无妄之灾也不为过。
内阁回去后,立刻召来吏部尚书屠滽,旋即屠滽当天就申饬顺天府通判降为推官,从正六品降到七品,同时警告顺天府加强京师治安管理,不然连顺天府一起申饬。
这件事如此才算草草了结,直到宁诚被贬官后,他都在为自己喊冤。
这不是无妄之灾是什么,谁能想到你太子会无缘无故出宫啊?
于是当天,京师开启了一场浩大整治活动,全城抓捕地痞流氓,凡是当天参与打人的,全部被重刑伺候。
当然,最后朱厚照肯定是没找到‘打自己’的‘地痞流氓’了。
……
回到院落前听几个大娘八卦,才知道京师某个大人物被打了,听说顺天府通判都被贬官了。
陈策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回到小院后,陈策便开始去煮药做菜,只是才切好菜,他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不断吐着鲜血,额头冷汗涔涔,只感觉天旋地转,轰的倒了下去。
他努力的想爬起来,又止不住咳嗽,身体虚弱的根本爬不起来,躺在地上看到厨房木板已经变形。
陈策觉得死神可能已经来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一抹和命运对抗的倔强。
孤零零的小院,一只大公鸡不知何时爬到陈策面前,然后喔喔喔一只叫着。
陈策感觉好像有人在搀扶自己,她吃力的将自己扶起来,因为身子娇小,力量不大,废了好大劲才将陈策托到床上。
陈策能感觉到对方身躯的柔软,不过他自然不会心猿意马,即便触碰到什么敏感的地方,依旧没有想歪。
没多时便有一名大夫过来,然后陈策就感觉身上被扎了几针,算是缓解了痛苦。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厢房外隔壁吴娘子正对大夫感恩戴德,然后给他付了钱。
等吴娘子再次过来的时候,见陈策已经醒了,她忙不迭道:“陈郎君,你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