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装的炉火纯青

陈伯炘口中的他,自然是自己的侄子陈策。

当初他抢了陈家的产业后,便给了陈策二两银子,让那个痨病鬼自身自灭。

如此严重的肺痨病,二两银子根本支撑不过那年冬天。

刚才惊鸿一瞥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陈策的身影,几年没见,他好像长高了,兴是自己眼花了吧,陈伯炘也没多想。

……

小蛮在前院叫住了宁知君,此时王公祠前院的祭奠百姓比较多。

“小姐小姐。”

“我好像看到他了呀。”

宁知君疑惑的问小蛮道:“谁呀?”

小蛮道:“就是,就是那天晚上对出苏小姐那副对子的公子呀!”

宁知君秀眉微蹙,她还真想看看那位公子是谁,按照小蛮的说话,对方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将苏菡梅的对子给对上了,这该多么有才华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在哪儿?”

小蛮再朝人群望去,发现已经不见了陈策的身影,实际她也不太确定,中秋那天晚上人那么多,小蛮又不敢一直盯着人家的脸庞看,只有个模糊的大概印象。

见小蛮这小婢女迷迷糊糊的,宁知君摇头道:“算了,去后院看看吧。”

听闻后院的门楹上还有一处空白的对子,一直没人敢给王越题上去。

宁知君也想看看今日有没有人能将对联题上去。

等宁知君带着小蛮走过去后,恰好看着陈正业将手中毛笔放下。

陈正业自诩有几分才华,兴冲冲的要来题王越题门楹,只是才拿了笔,看到门楹上那副挽联,他就知道,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才华了!

而这一幕恰好被宁知君看到,宁知君带着小蛮走了过去。

小蛮一直在盯着陈正业,他和陈策是堂兄弟,长的有几分相似。

小蛮挠挠头:“好像是他啊,又好像不是。”

宁知君停在门前,抬眸看着左右楹联,俏脸微微一变,旋即惊愕的盯着陈正业。

陈正业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端庄的女子,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

“在下杭州府陈氏。”

虽然有些唐突,但陈正业几乎下意识的开始自我介绍。

宁知君也道:“顺天府宁氏。”

宁氏?

听到这个姓,陈伯炘神色有些古怪,不必这么巧吧?

宁知君行礼后问陈正业道:“公子,这楹联是你对上的吗?”

陈正业想说不是,他哪有这个本事,不过却被陈伯炘拉了一下。

陈正业会意,旋即点头道:“嗯。”

宁知君眸中泛出一丝崇拜,旋即击掌道:“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

“公子这幅楹联题上,恐再也无人敢提笔了!”

陈正业微笑着摇摇头,道:“顺天如此多的才子,陈某不敢自视甚高。”

小蛮此时忙不迭道:“呀!公子你是不是上次中秋给我题下阕的那个?”

陈正业:?

我才来顺天没多久,中秋还在杭州府呢。

正当他要否认的时候,小蛮道:“你那天可是帮了我家小姐一个大忙了,我们一直找伱呢。”

陈正业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区区小事,我都已经忘了。”

陈伯炘拱手道:“这位姑娘,我们向你打听个人,不知是否唐突?”

陈正业介绍道:“这是家父。”

宁知君点点头,问道:“伯父要打听谁呀?”

陈伯炘道:“宁氏讳诚,字君瑞。”

宁知君好奇的道:“这是家父呀,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陈伯炘和陈正业都懵了,两人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轻松的就找到了宁诚!

陈伯炘激动的无以复加。

宁知君疑惑的道:“啊?”

陈伯炘急忙道:“我们找你父亲找了好久了。”

“你父亲应该知晓我们的,还请宁侄女有空代为引荐,就说杭州府陈氏大郎代二弟求见。”

宁知君想了想,道:“何必这么麻烦,你们想见我爹,我今晚便可以带你们去见他。”

“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下值了。”

陈伯炘忙不迭道:“不可!如此实在太过唐突,我们设宴请他。”

……

王公祠内替王越题的楹联一时间名声大躁!

礼部衙署内,各官僚都在对此品头论足。

尤其今日一早,那两句词还上了报纸头条热门,就是不知是谁提出来的,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一时间掀动了整个大明的文坛。

顺天府的人都在找这名题诗之人。

朱厚照嫉妒之色已经溢于言表,瘪瘪嘴,将报纸随意扔到一旁,道:“狗屎!”

“至于这么浮夸吗?就连父……好像当朝皇帝都对这两句诗评价颇高。”

“也就那样吧。”

“不如小老弟你的才华。”

一大清早,朱厚照便找到陈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揶揄着,看上去很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反正嫉妒的面目全非了。

刘瑾也哼了一声,道:“要我说啊,就不抵陈公子你一根毛!”

“啥玩意啊,我都听不懂,也不知道为啥那么多人都在讨论!”

陈策看着这对主仆嫉妒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忽然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我题上去的?”

啊?

朱厚照赶紧改口,道:“我就说,这楹联能让朝堂大儒们都如此推崇备至,一定不简单!”

刘瑾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现在细细品味起来,确实可圈可点……啊不,确实厉害至极!”

朱厚照道:“也只有小老弟的才华才配给王公题了,别人估计握笔的勇气都没。”

刘瑾:“那是!我们家爷说的很到位。”

听着这对主仆唱双簧,陈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朱厚照板着脸道:“小老弟,你为啥不署名啊!”

“噢,这像你的风格。”

“不过被别人冒充了咋办?”

陈策道:“应该没有人会这么无耻吧?”

朱厚照心道怎么没有?我我都想冒充一下了,反正也没人知道,我说我题的,谁能反驳啊?

不过朱厚照显然还是要点脸的,终究干不出这样的事。

陈策摇摇头:“不过两句楹联而已,有感而发,没什么的。”

朱厚照:“……”

还得是你,装的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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