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陈策对外大吼一句,而后一群汉子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他们腰间都别着刀!
禁军?
锦衣卫?
东厂?
宁诚不寒而栗,他不知道这群汉子究竟什么来路,但陈策能使唤住这群人,就足以说明陈策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恐怖。
陈策盯着宁诚,淡漠的道:“宁大人,我没对你说过重话,今日这事,你管不了。”
“程敏政可以让你进礼部,也可以让伱从礼部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知道我不会轻易威胁别人,这是我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宁诚嘴巴嗫嚅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开口。
一来陈策说的话,他深信不疑,他这个礼部郎中怎么上来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二来如果陈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没有任何道理慷他人之慨,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如果陈策刚才那番话都是真的,他不敢相信陈策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宁知君一直觉得自己是心地善良之辈,来之前他很同情陈伯炘父子,但现在她除了恼怒,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陈策冷冷的盯着陈伯炘父子,狞笑道:“你们我吃定了!”
“欠我的债,该还了!”
“当初我经历过什么,也劳烦二位都经历一下。”
“欠我的这些钱,谁都不可能替你们还清,我也不需要你们还清,将你们家产全部交给我吧!我只要这么多。”
陈伯炘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这个小孽障,心思竟会如此恶毒,他渴求的看着宁诚,但宁诚却没有看对方。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管不了。
陈伯炘忙不迭道:“宁大人,这事儿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宁诚哼了一声,质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
陈伯炘忙不迭又对陈策道:“策儿,大伯都对你说了,咱们都是为你好。”
陈策点头:“是啊,你都说了,还要将家族产业全部还给我,所以现在我帮你履行你的诺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陈伯炘一阵窒息,之前他就是说点场面话,真要让他将家族产业无偿给陈策,这怎么可能?
他们又不是傻子。
现在真有可能失去一切,陈伯炘终于开始惧怕了。
“策儿,大伯向你道歉,当初的事你莫要挂念,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伯给你跪下认错你看可以吗?”
“你爹已经走了,你就剩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啊。”
“况且以后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产业该如何是好?”
陈正业现在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对陈策道:“就是,你真当我们稀罕这些啊,经商本就是贱业,我们牺牲也很多的好吧?”
陈伯炘瞪大眼睛,他实在没看到自己儿子居然还有如此蠢笨的一面!
读书读傻了吧?
这话能说出口的?
陈伯炘倒吸凉气,急忙对陈策道:“策儿,你大哥自幼脑子就不好,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总之,咱们不闹了,你看可以吗?”
陈策盯着陈伯炘,问道:“你若要去顺天府打官司,现在最好准备准备。”
“不过真若打了官司,可就不是倾家荡产就能赔的了。”
“你若不去顺天府打官司,那我就派人和你去杭州,你将家族所有产业转入我的名下,包括你们所有的资产,房屋,金银首饰。”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陈伯炘浑身一颤,抖若筛糠的道:“你便真要如此绝情吗策儿?”
“不要叫我策儿!”
陈策厉声道:“给我将他们拉出去!”
“看住他们,三天!我只给他们三天思考时间,过了三天直接去衙门报案!”
几名内厂番子将陈伯炘父子蛮横的给拉了出去。
陈策盯着宁诚和宁知君看了一眼,淡漠的问道:“两位还有事吗?”
宁诚目光有些复杂,他印象中陈策一直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可当他发起狠来,气势竟会如此强大,刚才宁诚都被压住了,一时间竟大气都不敢喘。
他从未见过如此绝情狠厉的陈策,从未见过陈策这么一面!
原来以前陈策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很多事陈策不愿和别人一般见识,他的思想层次早已和宁诚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但也别以为陈策就没任何底线,真要超越了他的底线,他真要下起手来,一定会让对方浑身碎骨,万劫不复!
宁知君也被刚才陈策的变脸给吓住了,呆呆的愣在原地,竟一句话不敢多说。
宁诚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没事了,你的家事你自己处理,老夫自然不会插手了。”
陈策嗯了一声,这才平静的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转身,背着手,朝中厅走去,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陈伯炘父子如丧考妣的走在正阳大街上,一时间如丧家之犬,失了魂魄一样,雪花飞舞,人群拥挤,可他们却面无血色,陈伯炘只感觉心跳的厉害,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回邸舍这一段路不远,他却一直踉跄着,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陈正业还乐观点,最起码还有功名傍身,他对陈伯炘道:“爹,不要报官,我,我还有功名,我们……我们还能从头再来的。”
陈伯炘呵呵笑了,重头再来?陈策分明要赶尽杀绝,此番回杭州,他不把我们血肉骨髓都给吸食干净,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将会一无所有!
这次回杭州,也是冬天,一如……当初那个冬天,他们无情的将陈策驱赶走了一样。
唯一不同的,他们给了陈策二两银子。
可是陈伯炘想不明白,他真想不通,陈策已经快死了啊,他为何能在顺天拥有这么大的势力?
他居然能让一介礼部郎中闭口不言,不敢插手此事,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究竟凭什么啊!
他背后究竟还有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啊!
他究竟如何做到的啊!他明明快死了,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