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活了八十多年了,什么吃食没吃过?
唯独朱厚照制作的这糕点,那奶油的清香滑腻,入口即化,配上软绵绵的烘焙,老年人最是爱吃。
而且这味道,竟也说不出来的好吃,丝毫不腻,比张家兄弟那糕点不知好吃多少倍。
周太后呆滞的看着朱厚照,众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旋即就见周太后乐呵呵的道:“好,好,好啊!”
“好吃。”
“这是哀家吃过最好吃的糕点!太子你有心了。”
张家兄弟虎着脸,心道至于这么夸张?太子这糕点是自己做的,咱们这糕点可是买的啊!他的能比我们好吃?
太假了吧这老太太。
“是太子亲自做的?”
周太后问道。
朱厚照乖巧的点头:“我一个朋友教我的,他可厉害着呢。”
周太后对朱厚照的朋友不太关心,朱厚照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倒是弘治皇帝陷入沉思。
不用说,朱厚照这朋友一定又是陈策。
周太后对众人道:“这糕点如此大,哀家一人也吃不完,大家都尝尝鲜,皇太子这手艺当真不错。”
太监立刻有样学样,开始切蛋糕给在场众人。
弘治皇帝和张皇后试探着吃了一口,两夫妻表情和周太后如出一辙,不过碍于皇家体面,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弘治皇帝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已经表明了一切。
张家兄弟咬了一口奶油,感觉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口烘焙,裹着一起吃味道更美味。
这确实比自己的糕点好吃啊!
“再给我们分一块!”
“多放点奶油,谢谢!”
“我也再吃一块,我要大块的,奶油给多点。”
张家兄弟又拿了一块,三下五除二吃完,然后又走到太监面前,道:“不好意思,我再要一块。”
太监有些为难,道:“国舅爷……其他人还没分到,要么你们等一下?”
张鹤龄哼了一声,道:“快点!再给我一点!”
弘治皇帝狠狠瞪了一眼这两没规矩的家伙。
张皇后走来,低声训斥道:“刚才你们怎么对太子的,莫要以为我不清楚,再吃我给伱们塞茅厕去!”
张家兄弟:“……”
……
仁寿宫欢天喜地,兵部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名骑士从西北裹挟着雪花而来,带来一则噩耗,钱钺在西南惨败,损失三千多明军!
马文升听到这则消息,只感觉天旋地转,咬牙对兵部郎中道:“你……去将焦芳给叫去内阁!快去!”
“去内阁,走!”
焦芳今日东宫没课,在值庐内闲着无事,正在看着书籍。
掐日子算,西南那边也该有结果了,他预估钱钺即便不会大胜,也会取得一定的小捷,如果只是小胜,该如何才能光明正大的将钱钺给提上来呢?
这需要语言的艺术了,焦芳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钱钺升迁,如何和天子汇报就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现在钱钺那边还没消息,想来应该快了。
兵部郎中此时找到焦芳,忙不迭道:“焦大人,我们大人让你去内阁,急事。”
焦芳淡淡的点头,问道:“可是钱御史那边来消息了?”
兵部郎中道:“是从西南来的塘报,具体如何下官也不知晓。”
焦芳嗯了一声,背着手朝内阁而去。
内阁气氛有些压抑,焦芳进来,见内阁三阁老和马文升神色不太对劲,心中一咯噔。
刘健盯着焦芳看了一眼,问道:“钱御史是焦大人极力推荐的吧?”
焦芳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哎,焦大人,你看走眼了,钱钺惨败,死了三千多精锐,受伤的少说四千来人。”
听到这事后,焦芳险些有些站不稳。
他不是没想过钱钺会败,可在他预想中,钱钺就算败,也不至于败的这样一塌糊涂!
这要是被天子知晓,还不知天子会怒到什么程度。
马文升道:“焦大人,你举荐的人,此事理当你去汇报给皇上知晓。”
焦芳舔了舔皲裂的嘴唇,道:“马大人这叫什么话?这是你兵部的事!”
马文升道:“本官汇报也行,但你得一同过去,当初极力保举钱钺的是你,挑起西南战争的也是你。”
“谁知道钱钺是纸上谈兵之流,当初皇太子可是劝阻过你的,你力排众议,现在出了事,你自该担负这份责任。”
内阁三阁老对视一眼,如果说此前盐引之事,还可能是焦芳教导皇太子所为。
那西南事定非焦芳执教皇太子的,因为皇太子和焦芳意见不合。
这就奇怪了。
解决盐引泛滥和开中法的时候,那计策一环扣着一环,精妙绝伦,为什么到西南这边反而会如此激进?
除非……盐引那事儿,就不是焦芳执教的,而是另有其人!
最近皇太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早就引起内阁的注意,起初他们以为是东宫的人在背后教导皇太子。
最开始他们甚至怀疑过杨廷和,后面焦芳主动出来暗示是自己在背后执教皇太子。
但对西南兵事上,焦芳表现出来的无能和皇太子此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这似乎又表明着焦芳压根不是背后执教皇太子的那位。
莫非……是皇帝自己?
内阁现在只能这么怀疑,哪里会想到宫外还有人会执教太子,太荒谬了!
收拢思绪,刘健开口道:“入宫吧。”
“焦大人,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皇上请罪吧。”
焦芳身躯微颤,钱钺……误我!
就算你败,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人吧?死了三千多精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换一头猪做主帅,也比你强!
老夫当初是瞎了眼,怎么就信了你的军事分析,这就是你在贵州做了三年巡查御史干出来的事?
……
弘治皇帝听闻内阁和兵部找自己有政事相商,此时也不在仁寿宫待着,和周太后说了两句,便带着怀恩去了乾清宫。
今日他心情不错,见到内阁和兵部尚书还有焦芳早早在大殿外等候,笑着道:“都别杵着了,外面天寒地冻,去大殿内说吧。”
“皇上。”
刘健叫住了弘治皇帝,当即开口道:“西南,钱钺……败了,惨败。”
弘治皇帝倏地一愣,沉默一下,道:“焦大人,你就别进殿了,在外站着。”
“你们随朕进殿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