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当内阁收到西南塘报后,三名阁老一脸目瞪口呆,面部僵硬,甚至失去了表情管理。
这也行?这也能赢?
莫非张家两位国舅真是军事奇才不成?
当初弘治皇帝力排众议,让张家国舅去西南,私下里谁不觉得这是个昏招?
讲道理,你要说张家两位国舅在西南打了胜仗,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认为这绝不可能!
可事实就真的发生了!
内阁三阁老面面相觑,谢迁艰难的开口道:“刘公,李公,这……怎么看?”
李东阳沉默片刻,道:“钱钺巡查贵州数年时间都没打赢这场战争,张家国舅打赢了,这自然不可能。”
刘健忽然道:“兵部那个观政进士?才升主簿的那个?”
……
詹事府,王华将值庐内的文书收拾完毕,准备下值。
这些日子,他这个父亲一直忧心忡忡,西南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隔三差五就会去兵部打听王守仁的消息。
做父亲的,谁不担心自己的儿子。
从去年王守仁离开京师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如何不担忧。
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隐约有些后悔了,早知当初就不该听信陈策的忽悠,无论如何也该反对王守仁去西南的。
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
哪里有能力领兵打仗?
一名同僚找到正欲下值的王华,叹道:“还没消息吗?”
王华摇头。
詹事府左谕德沈程无奈的道:“老王啊!不是老夫说你,当初守仁去西南,你这做父亲的就该拒绝。”
“他年纪小,容易受人蛊惑,伱一把年纪了,怎么也经不住诱惑呢?”
“是,老夫理解你,毕竟咱们做父亲的,谁不想自己儿子有出息?可西南是战场啊,战场无眼,退一万步说,就张家那两位国舅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么?”
“真要开战了,王守仁有什么指挥权而言?跟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国舅,这场战争能赢?除非你儿子是霍去病转世,十七岁横扫漠北。”
“但这可能吗?”
本来王华就忧心忡忡,现在听到沈大人这番话,心中愈加七上八下,深怕自己儿子死在西南,那时候他就追悔莫及了。
当时为何鬼迷心窍,就听信了陈策那一番蛊惑了呢?
“那现在……怎么办?”王华问沈程道。
沈程捋着胡须,眯着眼,献策道:“依老夫来说,你直接去一封信给王守仁,让他称病赶紧从西南回来吧。”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不然这样下去,迟早要死在西南……呵呵,立功?你不会还想着王守仁能立功吧?立功的前提得是这场战争他能打赢,你觉得可能吗?”
王华微微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詹事府官吏走来,笑着道:“你们也听说了?”
王华和沈程一脸狐疑,道:“听说什么?”
那名詹事府官吏道:“西南打赢了啊,塘报才传到兵部……你们刚才不还在说西南军事?本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现在大军凯旋归来了,正在路上呢,不日就能抵达京师。”
噗!
沈程一口茶喷了出来,呆怔的看着这名詹事府同僚。
什么?西南赢了?卧槽!那岂不是王守仁要论功行赏了?
早知道老夫让自家儿子也去西南混一份军功了!
怎会如此啊,老王你不厚道啊,你家儿子怎么就能在西南赢了呢?
这这这……难受啊!
王华也呆住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拍着沈程,问道:“老沈,我儿子打胜仗了?”
知道。
沈程面皮微微抽搐。
“哈哈!好,好!他果然没说错,我儿子就该去西南,少走了多少年弯路啊!老夫得去感谢他,重重感谢他推荐之恩。”
嗯?
感谢谁?你儿子谁举荐的?不是,老王你这话啥意思?喂,你儿子谁举荐的啊,引鉴给老夫也认识认识呗?
……
槐花胡同。
王华提着精美的礼品,激动的找到陈策。
陈策见王华红光满面,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便猜测西南那边应该出结果了,于是笑着问道:“西南赢啦?”
王华重重点头:“赢了!多谢陈公子举荐王守仁去西南,此番他若回来,定能升迁。”
陈策长舒一口气,王守仁果然在西南打赢了胜仗。
王华忙不迭将手中礼品交给陈策,道:“这些微薄的礼品,你千万莫要拒绝,老夫的一点心意。”
……
秦紘已让户部在陕西渭南县试点商业税,在实践中遇到一些问题,他还是要找陈策请教。
在出宫的时候,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听闻西南打了胜仗,震撼的表情和内阁三阁老如出一辙。
同样的,秦尚书也不相信张家那对废物国舅能打赢西南之战。
兵部那个主簿官?这太离谱了,一个才步入官场的进士,皇上竟有如此魄力重用。
这就罢了,竟还真被他打赢了?
可秦紘想不通的是,一个新科进士,官场新人,谁会举荐给皇上?
他爹詹事府王华?只要做老子的不是傻子,想必都不会让自家儿子陷入危险之中吧?
如果不是王华,那谁有这份魄力举荐王守仁?还能举荐成功?
秦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毕竟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他现在更关心渭南县商业试点的问题,在实践中遇到了一些问题,比如小商贩怎么根据利润收税?比如大商贾的税务怎么定期核查?虽然陈策给了他大致的方向,但实践中还是有许多问题他想不明白。
思绪之间,秦紘已经抵达了陈策的小院外。
刚准备敲门,就听院子内的对话。
“多谢陈公子举荐王守仁去西南……”
听到这话,秦紘整个人呆住了,什么叫陈公子举荐王守仁去西南?
那个兵部的新科进士,是他举荐的?秦紘听了这话,身躯有些僵硬,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啊?他究竟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啊?
秦紘站在门外,一时间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