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步入弘治十三年四月,北平洋洋洒洒的雨终于停歇,大地放晴,百花争艳。
朝廷休沐,工部却依旧忙碌,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工部都会忙着指导治河之策。
秦紘让徐贯去猜,虽然有些调侃的意思在,但关于陈策的名声,你们工部应该是知晓的,上次王守仁发明动滑轮的时候,王守仁就提过陈策,当初好几名尚书还请陈策去自己衙署。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关于陈策这个名字,早就在诸尚书心中淡忘,徐贯哪里能猜出来这所谓的‘策照治河法’中策代表了陈策,照代表了朱厚照。
就连记录此事的史官都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这么命名治河法有什么深意。
很显然陈策又立下一件大功,弘治皇帝实在不知该如何赏赐陈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不赏赐,权当这功劳是自己的麒麟子立下。
四月初二,大清早,李梦阳早起,洗漱吃了早膳,抱着书卷在院落内看着书籍。
“老爷。”一名门童过来禀告李梦阳,说张家两位国舅拜访。
听到张家两位国舅,李梦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怒的道:“不见!”
“哈哈。”
张家国舅带着人已经闯了进来,张鹤龄威风凛凛的道:“小李啊,为何不见本侯?”
“小梦啊,何以这么没礼貌呢?”张延龄淡淡的道。
李梦阳眉宇紧蹙,蔑视的问道:“你二人来此作甚?”
张鹤龄微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弹劾我们了。”
张延龄嘿嘿道:“因为我们是伱的师祖,你再弹劾我们,那就真的是欺师灭祖了,桀桀桀!”
两兄弟笑的很开心。
李梦阳浑身颤栗,盯着张家兄弟,咬牙怒道:“陈策!他!”
张家兄弟掐腰道:“没错!他已拜我们为师,你是他的学生,那就是我们的孙子,哦,学孙……反正就是孙子辈!”
“我们可是你师祖,以后放尊敬点!再敢弹劾我们,把你屁股打开花!”
两兄弟丢下一句话,嚣张的离去。
似乎想到什么,张鹤龄回头道:“不对,你还没叫师祖呢,快叫一句听听。”
李梦阳感受到了浓浓的侮辱,骑脸羞辱!
这两个狗东西,何德何能能做陈策的老师?很显然陈策是故意的!他故意在羞辱本官?
李梦阳屈辱的咬牙,嗡声道:“师祖!”
“哇哈哈哈!”张家兄弟开心的离去。
李梦阳冷冷的盯着他们,咬牙切齿的握拳,厉声道:“陈策!你欺人太甚!”
……
张家兄弟心情大好,带着家奴嚣张的走在澄清坊大街上,一队奇装异服的马车缓缓地朝这边走来,拦住了张家兄弟的道路。
哟呵?
还有人敢挡着他们兄弟的路?
张鹤龄大叫一声,指着马车怒道:“狗獠!给本侯下来!”
张延龄怒道:“不下来,本侯弄死你们!”
马车帘子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绝色的女子,她彬彬有礼的对两位国舅拱手行汉礼,不卑不亢的道:“实在抱歉,小女这便让人让路。”
马车队伍侧退到澄清坊大街侧边,沿着排水沟路过了呆滞的张家兄弟身前。
不知过了多久,张延龄才擦了擦口水,对张鹤龄道:“大哥,我动心了,我要娶媳妇儿。”
张鹤龄怒道:“放肆!胡闹!大哥还要取妾呢!不要和大哥争,这个女人,是大哥的!”
张延龄:“……”
马车朝前行驶,最终在鸿胪寺四方馆外停下,鸿胪寺几名官吏前来迎接。
进入四方馆后,马车上的女子和男子才下车。
男人三十出头,头上梳妆成锦毛鼠独角辫,一看便不是汉人。
这是建州女真建州左卫都督脱罗的长子,爱新觉罗·脱原保。
马车上下来的令张家兄弟成猪哥的绝色女子则是脱原保的妹妹,爱新觉罗·脱炎炎。
他们的汉姓则是董,也可称呼董原保和董炎炎。
董原保不悦的哼了一声,道:“这群汉人未免太过无礼!”
董炎炎精通汉人文化,对董原保道:“大哥,刚才在街上那两人自称侯爵,在大明朝能封侯的,大都是外戚,我们莫要得罪,现在在别人国土,你这暴烈急躁的性子要收敛收敛,我们这次来朝是有求于人的。”
董原保嗯了一声。
……
槐花胡同,陈策认真的看着唐寅从西南寄来的信件。
王守仁这一批人已经抵达西南,唐寅将下辖的一些基本情况和人脉捋清楚后,才写了信寄给陈策,陈策对西南土司的势力分布有个一个大概的了解。
朱厚照来的时候,脸上泛着笑容,显然前几日在朝廷威风了一把。
他笑着问陈策道:“小老弟,你这个治河的办法太高明了,你又立大功了,你快说要什么赏赐。”
尽管朱厚照知道陈策可能又不会要赏赐,但他还是希望陈策开口,总是让小老弟这么无私的付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这次陈策一反常态,他对朱厚照道:“好!”
“这个赏赐的机会我先留着,后面可能真需要朝廷赏赐。”
陈策:“嗯。”
朱厚照又笑着道:“对啦,最近辽东建州女真人来朝贡了,已抵达京师,这些野夷真粗鄙啊,他们头上都没毛的,就编了一个小辫子,和老鼠的尾巴一样。”
现在建奴的发型和后世清朝还不同,不仅有后脑单辫,还有三辫,另外两辫分布在耳朵上方,看上去十分丑陋。
难怪朱厚照一脸嫌弃。
陈策好奇的问道:“女真人来大明做什么啊?”
自从前朝成化皇帝犁庭扫穴后,女真人被蹂躏的不成样子,此时已经气焰全无,现在来朝贡,不知抱着什么目的。
无论如何,陈策认为这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朱厚照摇头道:“不晓得诶。”
说话间,刘洪走了进来,找到陈策,道:“公子,吴娘子那边出了点麻烦。”
陈策蹙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