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汉军将南北匈奴,羌族和乌桓都驱逐到北境冰原之外。
那边的气候环境更加恶劣,是鲜卑的地盘。
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想要适应那边的条件生存下来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
因此,丘衡并没有深入追击,即便残余的异族侥幸活下来还能与鲜卑共存,百年内也不可能再卷土重来。
更重要的是,关羽和张飞二人病情加剧,本就年老体衰,还强撑作战,现在已经连骑行的力气都没了。
丘衡下令将汉国的旗帜插在边境之上,留下戍边军和将领后,便果断班师回朝。
可关羽和张飞终究没有挺住,在回朝的途中,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诸将大殇,悲痛之余,丘衡命人将消息加急传回洛阳,向刘禅汇报。
刘禅收到丘衡的军报以后,双手忍不住的微微颤动。
关羽和张飞二人,对刘禅而言,就是刘备为他留下的两尊守护神,如今双双殒命,刘禅心里的安全感骤然丢失。
“陛下,小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黄皓看了看刘禅的脸色,弱声说道。
“讲。”刘禅微微低头,淡淡叫道。
“大司马在军中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若是有心作乱,只怕是一呼百应啊。”黄皓忧色重重地说道。
刘禅眉眼低垂,默不作声。
黄皓便继续说道:“本来关将军和张将军还能帮陛下看住大军,现在却……陛下这军权,总不能全部交在那些不知道是亲近大司马还是亲近陛下的大将手中吧?”
刘禅陷入沉思,军权放在关羽,张飞手上,他是绝对的放心,但现在,关兴,张苞的资历不足,交给他们恐怕不能服众。
新朝建立之后,他也在魏吴的降将之中亲自提拔一些人培植自己的亲信。
但他们这些降将怎么可能和战功赫赫的汉国旧部相比,老将不死,军权更不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而在旧部老将之中,只有赵云和文聘勉强能让刘禅信任,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丘衡的提拔重用,刘禅难以宽心委任。
黄皓见刘禅犹豫,便又进言道:“陛下啊,随军出征的将领众多,为何偏偏只有关将军和张将军感染疫病,不治而亡啊陛下!此中未免过于巧合,恐有蹊跷啊!”
刘禅闻言心下一沉,激动地大喝道:“住口!大司马也是你能绯议的!?给朕退下!”
“陛下……”
“退下!”刘禅沉声重复一遍。
黄皓不敢逗留,乖乖退出内殿。
转身离开之际,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阴冷笑道:“丘衡,这回还不整垮你!”
自从当初被丘衡当众凌辱之后,黄皓就一直怀恨在心,暗暗找机会想要将丘衡拉下台,一等数年,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看到刘禅激烈的反应,黄皓便知道,他的话,刘禅已经听了进去,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恐惧而已。
黄皓走后,刘禅独自在殿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中走出时,他对下人淡淡说道:“传朕口谕,请丞相至书阁议事。”
半晌过后,书阁之中,刘禅见到诸葛亮,入座以后,便把军报交给他看。
诸葛亮看过之后,久久不语,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良久,他长叹一声,抬头看向刘禅,安慰道:“大军大胜,二位将军虽马革裹尸,想必也已没有遗憾,陛下,还请节哀顺变。”
“这也是二位叔父的夙愿,朕明白。”刘禅唏嘘道。
“陛下寻臣来,是否有其他要事?”诸葛亮见刘禅脸色不好,关切问道。
刘禅微微点头,说道:“相父,二位叔父既亡,他们手中的军权应当如何处置为好?”
诸葛亮顿了顿,眉头微蹙,试探问道:“陛下,是想收回他们的兵权?”
刘禅坦然点头道:“朕确有此意,欲将二位叔父的军权收回中央所有,待日后兴国,安国可以独挡一面之时,再交予他们。”
“可是陛下,那可都是边军啊,若是收回,如何保疆卫国?”诸葛亮急道。
“朕……只收回兵权,不调兵马,大军还是驻扎边境听调,如此可行?”刘禅犹豫问道。
“陛下,自古兵贵神速,如此一来将令难行,多有不便。”诸葛亮委婉劝道,若是直接一点,那就是说刘禅能统兵吗?若是大敌来犯,先上报刘禅,再下达边境,敌人早就打完了。
“依臣之见,陛下还是应当将军权委任大将,臣愿保荐子龙与仲业,二人皆是良将,可接任关,张将军的位置。”
诸葛亮猜得到刘禅收回兵权的动机,而他举荐的这两人,也比较符合刘禅的预期。
与其说符合,倒不如说是专门为刘禅留下来的两员以忠信立身的大将,丘衡从始至终,都有意无意的和他们拉开距离,不是因为对二人不够欣赏,而是为了留下君臣缓和的空间。
刘禅闻言脸色一沉,两人沉默片刻,刘禅终于开口问道:“相父对二位叔父之死,可有什么看法?”
诸葛亮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了刘禅的言外之意,他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看向刘禅:“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禅仿佛被诸葛亮的目光刺痛到,目光躲闪道:“朕的意思是,为何死的偏偏是二位叔父?”
诸葛亮咽了咽口水,强忍住内心复杂的情绪,谨慎地组织语言后,方才说道:“陛下,二位将军并非死于埋伏,死于大司马的任何决策,而是死于疫病,是二位将军自己坚持带病征战最终才久病难愈。”
“相父说的都是大司马军报所言,可万一,这军报有虚呢?”刘禅咬牙反驳道。
“陛下!汉国老将谁不曾为汉国出生入死?臣恳请陛下切莫妄生猜忌,寒了边军将士之心啊!”
诸葛亮心中郁急,言辞难免激动了一点,最后竟拜倒在地,苦谏刘禅。
刘禅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扶起诸葛亮:“相父这是做什么,朕明白了,朕听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