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脑袋不昏了,就是整个人软绵绵的。

她坐起身来,坐在旁边用手机处理工作消息的周遇深见状,立马起来扶她。

“感觉怎么样?”

他抬手摸了摸沈南月的额头,不烫了。

随手打开房间的灯,猛然被强光刺激,沈南月不禁眯了眯眼睛。

待适应灯光亮度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冷色调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很浅,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扑进她的鼻息。

她恍惚一下,任由周遇深将她扶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枕头。

“我怎么……进医院了?”

周遇深坐在她身边,无奈地看她,“还说呢,生病的时候硬要工作,下午就发起了高烧,不省人事。”

沈南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没想到自己常年不生病的身体,怎么醉一晚上酒就不行了。

看她低着头乖乖听训的样子,周遇深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饿了没?”

沈南月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点点头。

周遇深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米粥拿过来,保温盒装着,现在还是热的。

沈南月疑惑,“这是你做的?”

“我让助理买的,一直放在保温盒里,怕你醒了饿。”

“那你吃了没?”

周遇深摇头。

沈南月看着小米粥还挺多的,“我们一起吃。”

赵玹打包的是两人份,沈南月下床,跟周遇深在小客厅坐下。

刚醒来,神情还有些恍惚,在暖粥入胃后,她才好像恢复了一点活力。

“对了,我生病的事,你没跟妈说吧?”

周遇深摇头,“没来得及说。”

准确来说,他都没想起来要说。

沈南月点点头,“那就别说了,小病而已,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就别让她担心了。”

周遇深轻轻地‘嗯’了一声。

手中勺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微凉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沈南月的脸上。

她应该是饿了,吃得虽然斯文,但入口的东西却不少。

面容平和,跟他扯些有的没的话题聊,但依旧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他忍了好半晌,才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沈南月的动作一顿。

很快又恢复过来,“没有。”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带着莫名的坚定。

周遇深眉宇中闪过一些燥郁,却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

“真的没有?”他不死心地询问。

沈南月终于抬眸看他,微抿着唇,最后还是难以启齿,“昨晚……就是个意外,我心情不好,你别管了好不好?”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说。

周遇深与她对视良久,心里越来越寒凉。

虽与沈南月确立了关系,但他依旧觉得,她的心里还有一道防线,那道防线的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而外面,是所有人。

包括他。

他成为不了她的依靠。

心中一旦有了某个认知,那这样的情绪就会如涨潮般,一浪接着一浪。

他那脆弱的精神被浪潮一波一波袭击,直让他的内心被击得溃不成军。

他面色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与温和,若细看,他握着勺子的手紧绷着,手背青筋贲张,似是在忍受极大的情绪。

“好。”他温和地回应一个字。

沈南月见他无异样,才松懈下来,朝着他缓缓扬起一个笑意。

“谢谢你,周遇深。”

周遇深什么话都没说,只缓缓地牵着她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她的手微凉,皮肤细腻,如玉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两人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在确定沈南月没有发烧且不需要输液之后,周遇深就带着她回了公寓。

两人分别给自家长辈报备。

周遇深应该很忙,在将沈南月送回卧室,并且给她准备好热水、衣服等东西,又确认了她没有发烧之后,他才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工作,而是联系了他的心理医生。

“给我加大药量。”

好在他刚刚没有在沈南月面前失控。

“可是周少,您现在的状况,要是加大剂量,对你的身体会有伤害的。”

“出了任何事,我自己承担。”

周遇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医生的口。

良久,医生才表示知道了周遇深的需求,嘱咐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他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放空,许久才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打开电脑开始忙工作。

沈南月在卧室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周遇深。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还真的没了睡意。

她走到厨房给周遇深热了杯牛奶,敲了敲书房的门。

她缓缓打开门,书桌边周遇深抬眸看她,挑眉:“还没睡?”

“睡不着。”

她进去,站在书桌前,将牛奶放到他的面前。

周遇深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唇边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精致的五官柔和,好像遇到了一件很开心的事。

“怎么了?这么开心?”

周遇深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的资讯,听到沈南月这样说,不由得摸了摸脸。

“很明显吗?”

“嘴角都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她拖了张椅子坐在周遇深对面,“所以说,在高兴什么?”

“工作上的事,以后跟你说。”周遇深关上电脑,“睡不着是头还疼吗?”

“不疼。”

提到工作,沈南月想到这两天她私底下做的决定,或许是时候跟周遇深商量了。

她抬眸看向周遇深,“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周遇深笑着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等我的工作室稳定之后,我想扩大公司,将公司开到京城去。”

她早就想好了要与周遇深共度余生,对以后的日子免不得做打算。

周遇深的事业主要在京城,如果因为她就放弃了在京城的事业和家庭,她有些过意不去。

但她也不会放弃她自己的事业。

她的公司规模还不算大,以后就算开分公司,也能迁去京城,这样也是一个办法。

“月月的意思是,想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缱绻的音色自周遇深的唇间溢出来,沈南月第一次听到周遇深以‘月月’称呼她,不由得脸色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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