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长到这般大,愣是没在任何人身上吃过亏。
皇室中也不乏年纪同他相当的,但他一人辈分最小,又占个长子长孙,好似活该要金贵些。
今日这一遭实属是踢到铁板了。
元帝不仅没惯他,还叫他低头认错。
小皇孙如何能听。
“不是,才不是!不是小姑姑,我没有小姑姑,她打我!皇祖祖她打我,把她抓起来——”
傅君齐没明白形势,还同从前一样以为哭哭闹闹就有人上赶着为他解决问题。
可这次不同了,
元帝被闹得头疼,当下就冷了脸。
正要训斥,旁边那娇娇俏俏站着的胖丫头已经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往傅君齐脸上砸了来。
“小梨子打你,哭哭还打你——”
没用什么劲儿,打下去也不疼,重在恐吓。
可是傅君齐一看见她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当即就被吓得“嘎吱”一下闭紧了嘴,不敢溢出一丝哭腔。
眼泪啪嗒啪嗒掉,紧咬的牙关还在打颤颤。
憋了一会儿,养尊处优的白胖小皇孙最后还是没憋住,“呜哇“一声,一脑袋藏在了元帝身上嚎啕大哭。
更吵了。
傅锦梨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怎么越打越哭了。
她转过头去,小手指着傅君齐,朝着她爹告状。
“爹爹,我打哭小王八,丢出去,欺负梨子丢出去~”她也学着傅君齐搬救兵。
只是很显然她这方的靠山要硬一些,
傅应绝直接将傅君齐从元帝身上揪了起来,小皇孙哭得正伤心,一个猝不及防跟九皇叔祖面面相觑。
小脸都吓绿了,
现在别说哭了,半口气都要没了,也算是终于安静了下来。
“行了。”傅应绝将人往傅锦梨面前一立,小皇孙老老实实的一根,一动不敢动。
“小九。”元帝提醒他收敛些。
傅应绝懒得听。
他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一点要缓和的意思,直截了当问傅锦梨,“你同我说,这孙子如何欺负的你。”
元帝:
大殿下:
傅锦修:
怀疑他在骂人,但是没有证据,这还真是他孙子。
傅锦梨气得跺脚,哼哈哼哈地,“他要梨子当小马,小马拴绳子驾驾,不是小马呀梨子,小梨子是爹爹果子。”
“永嘉不当小马,我还打他,永嘉还打他!”
小胖丫头撇嘴。
永嘉是小殿下,小殿下不能跪地上当小马,所以小梨子揍傻他。
说着她两腿儿一蹬就要上去干,却被傅应绝一把捞了起来。
“爹爹?”
傅应绝没答,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沉了。
傅锦修在一旁嘴唇都吓得血色全无,一下子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元帝更是大怒,“当真如此?!傅君齐!她是你姑姑你个狗屁不知的玩意儿,你要她”
气得直咳嗽,“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陛下息怒息怒,注意身子啊!”
“快快,小皇孙也是不懂事儿,您莫要跟着动气啊!”
元帝年纪大了,气急便咳得脸泛红,朝臣跟随侍连忙上来搀的搀,拍的拍。
傅君齐人都傻了,“皇皇祖祖。”
大殿下此刻都顾不得他,见元帝状况不好,他一咬牙在傅君齐的屁股上装模做样踹了一脚。
“混账小子做的什么昏头事儿,还不同你皇祖祖请罪!”
傅君齐赶紧跪在地上,脸上茫然又惊恐。
等元帝缓过来后,他一家三代人除了大殿下外,都在地上老实地跪好了,请罪的模样很是虔诚。
大殿下老脸都不要了,道,“父皇,您看在君齐是您独——”
“看?看什么看!“元帝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是个个都同他一样,朕不如绝后来得干净!”
“小九,这事儿你想如何便如何,父皇绝不多干预。”他实在是气狠了,唤了傅应绝来。
大殿下便急了,“父皇,父皇!”
“君齐他,儿臣就这一个孙儿啊父皇!落在他手,落在他手上——”
“落在本帅手上如何。”傅应绝幽幽地接。
他一只手是抱着傅锦梨的,另一只手磨着腰间的软带,笑得凉薄。
“大殿下倒是说说,落在本帅手上如何。”
如何?
自然是,断手断脚事小,小命保不保得住才是紧要。
可大殿下支支吾吾不敢言,涨红了脸。
傅应绝也不屑于欺负一个小孩儿,于是他手指虚虚点了下大殿下跟傅锦修。
那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傅应绝揶揄着收回眼,懒洋洋地没个正形,他道,“话本帅撂这儿,这事儿没完。”
“孩子是本帅生的,你要瞧不上眼,那就回去睡个好觉,醒来本帅亲自送你一程。”
元帝家的逆子,当着众臣以及兄长的面撂狠话。
而九殿下家的逆子,一个抬着小胖脸乐呵呵地与有荣焉、另一个慢吞吞地摸到小皇孙身边光明正大地给了小皇孙一脑瓜。
一大,两小。
大摇大摆地站着,谁也没放在眼里。
偏偏这大启的话事人不仅不管,还可劲儿地和稀泥。
“小九。”元帝佯怒,“说的什么混账话,要睡自个儿回你元华殿去睡。”
“去睡!”傅锦梨跟着学。
傅弟弟“嗯”一声,点头。
一唱一和地,画面有些诡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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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孙这事儿闹得大,这下人人都知道九殿下家有了俩孩子。
九殿下本就是元帝最偏宠的幺子,行事作风怪诞至极,没想到生个孩子也是子承父业。
——九殿下承了元帝的溺爱,俩小孩儿承了九殿下的“歪风邪气”。
这不,孩子一亮相就把皇城的小霸王傅君齐给揍老实了;当爹的那个转头把傅君齐他爹也给打了。
长子长孙,愣是一个也没干过这一家子最小的。
不过最惨的还是小皇孙傅君齐。
不对,现在不叫傅君齐了。
——小皇孙不仅挨了一顿,连名字都让九殿下给下了。
从宗祠里玉碟上,九殿下亲自划的,听说大殿下人都气病了。
没听说过谁家皇子越过老爹去动皇家族谱的,偏偏他傅应绝做了。
要说九殿下平日里爱发癫发邪也就这点好处了——跟他沾边的事儿不论是什么都合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