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会同情弱者，碰到弱者时往往会伸出援助之手。

所以才会有人利用大众的同情心，在千禧年左右做了职业乞讨人。

只要舍下脸皮，钱哗哗的流进口袋。

刚开始还是蹲在地上乞讨，后来就化妆成残疾人乞讨，一条街上总能看到三五个乞讨的人。

尤其是大学校门口，嚯，直接成了乞丐的聚集地。

再后来，乞讨的竞争压力愈来愈大，乞丐从坐等投放改为了跟随式乞求，专门找面嫩的下手，让人不厌其烦。

随后有细心的同学指出看到了某个乞丐吃肉喝酒，于是大家慢慢也就不再施舍。

那个年代的媒体随之揭露了这帮职业乞讨人的家底，很多都是来自于同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楼，乞讨月入过万，收入比打工仔高多了，那时候打工仔一个月能有两千就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了。

职业乞讨人经此一役，一蹶不振，但还是扛不住有人会琢磨旁门左道，写个纸牌牌，怎么惨怎么编，像什么父母病危、孩子病危什么的，反正是全家没有一个健康人，再不给点钱就死绝了的那种。

也有姑娘编身世，一般都是大学生、钱被偷，跪在一旁希望给两块钱吃饭，真有人给她买饭了，她反而不高兴了。

至于什么酗酒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妹，破碎的她，那是高端局，一般不会出现在大街上。

顾家怎么处理孙妈，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唐植桐管不着，但顾勇说帮他找保姆这事吧，唐植桐是真的为难。

“勇哥，不是我推脱。洋哥这事是赶巧了，我正好知道张叶，也了解她的品性。你这边我还真没合适人选。

我从小长在胡同里，要说没工作的老嫂子、婶子，倒是有不少，但一来距离你那边比较远；二来这小老百姓的见识跟不上，做的饭菜不一定合你胃口；三来我也不敢担保手脚干净。

我跟三哥从小玩到大，你可以问问三哥，胡同里的因为鸡毛都能吵上一架，贪小便宜的更是大有人在。”

为了加强说服力，唐植桐又拉上了马克俭。

“桉子没拿你当外人，说的都是实话。”马克俭在旁边作证道。

“嗐，这事闹的。”顾勇挠挠头。

“有困难找组织嘛，你级别不够，家里叔叔阿姨应该够吧？我听说不少人家都是这么解决的。”马克俭能见到的人都是别人平时见不到的，消息也要灵通一些。

“我爸不想给组织添麻烦，算了，回头让我妈处理吧。”顾勇摆摆手，把烦恼抛之脑后，他对刘悦重视，他妈妈对刘悦更重视。

“桉子，那事差不多了，感谢信也收到了，谢了！”马克俭这会儿找到机会，一本正经的跟唐植桐道谢。

“嗐，这有啥好谢的，你都是凭个人本事挣来的。我还得谢谢三哥呢，要不是你提起这茬，我也没机会表现不是？”对于自个这个发小，唐植桐打心眼里亲近，生怕他死心眼要怎么报答自己，推脱的那叫一个干净。

“不是，啥事啊？你俩这么云里雾里的。”这么一来，顾勇反而好奇了。

“就一果酱的事……”唐植桐没让马克俭开口，自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主要是弱化自己的作用，强化马克俭的重要性。

顾勇和吴海洋听完不免各有思量。

顾勇是第一个见识到唐植桐骚操作的，而且他和蔡峰从中受益。

吴海洋想的更多一些，他能看出唐植桐在刻意的帮马克俭，这事不大，但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唐植桐的这种品性，他很喜欢。

午餐很省事，马克俭带了两个菜，一个自己做的芥末墩，一个做好的烧二冬。

“这芥末墩不错啊，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正宗。”唐植桐看到芥末墩，眼前一亮。

芥末墩是老四九城年夜饭必备的一道菜，原材料也很简单，大白菜及芥末。

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唐植桐今年在市面上就没见到过任何能做芥末的原材料。

“家里还有，一会跟我过去给你带点回去。”马克俭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倒不用，三哥要是有芥末的话，分我点就成，我回去自己做点。”一饭盒芥末墩起码够马克俭、王雁两人当顿主菜吃，但芥末就不一样了，一小捧就能做一盆芥末墩。

“也行，家里还有点辣根没用上，一会你过去拿着。”

“好嘞！”唐植桐这才痛快的答应下来。

芥末有黄芥末、绿芥末之分，唐植桐没有问马克俭哪儿搞来的辣根，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能挑，最好也别问。

芥末墩是现成的，本身就是一道凉菜，盛出来就能食用。

烧二冬的是用冬菇、冬笋炒制的一道菜，老四九城不少人都很喜欢。

具体的做法参考截图，就不水字数了。

还有一道菜叫烧三冬，比烧二冬多了一个冬瓜作为原料，做法都差不多，丰俭由己。

烧二冬是做好的，稍微回锅一热，盛出来就能吃。

“桉子，别做了，我今儿从食堂定菜了，一会送过来。”尽管顾勇说今儿就等唐植桐来做菜，但吴海洋说啥都不让。

“让桉子炖点吧，我有点想吃鱼了。”吕丽娴注意到刘悦的眼神，一会的工夫看了好几眼鲅鱼，于是发话让吴海洋将鲅鱼又递给了唐植桐。

“好嘞！嫂子请好吧。”唐植桐乐呵呵的应着。

“过年的时候吃了一条，没吃够。这怀孕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馋，老想吃些不常见的。”刘悦也不傻，吕丽娴说想吃鱼，却没有多瞧鱼一眼。

“怀孕会导致激素水平跟平时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不用担心。现在不吐了吧？”小孩子睡眠多，几个人的谈话声并没有影响含光的睡眠，吕丽娴将孩子放去床上，跟刘悦说道。

“不吐，这个节骨眼，就是想吐也得憋回去，吐了多糟蹋粮食呀。”刘悦怀孕已经将近五个月，明显能看出显怀，她一边捧着肚子，一边回道。

“不吐就好，能吃是福，你肚子肯定是个有福的。”吕丽娴从卧室走出来，一边招呼两位小王，一边说道。

虽然眼下困难，但王雁和马克俭也有要孩子的打算，这主要归功于马克俭这份工作。

都说“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那也要看是哪的厨子，由于外宾时不时要求面谢厨子的缘故，那边对厨师加大了照顾的力度。

厨子也是国家的脸面，总不能面带菜色，于是一些上桌却没有被吃干净的剩菜、剩饭就成了福利……

唐植桐做菜的空档里，顾勇将自己拿来的两盒午餐肉拿过来，要求加个菜。

结婚以后，刘悦教了顾勇不少，再加上刘悦前两天在家确实吃鱼了，而且是把全家定量全吃了。

吕丽娴这么明显的照顾，顾勇自然能觉出来，所以才要求唐植桐用自己带的午餐肉加菜。

“洋哥，要不加一个？”唐植桐没敢自专，转头看向吴海洋。

顾勇以前哪有这么多心眼子？这位当初去自家点菜的主，但唐植桐也没驳了他面子。

上门的礼物没有拿回去的道理，鲅鱼放不住，唐植桐可以跟吴海洋拉扯半天，但午餐肉可是非常优质的储藏食品，一般上面都会印有六年保质期，其实真实的保质期远不止六年，六年是法律规定的上限！

吃这个，得征求主家意见。

“行，那咱就过个富裕年，我下去拿颗白菜。”吴海洋痛快的点头，转身下了楼。

唐植桐让马克俭展示一下手艺，马克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可别，一天天做菜做的够够的。那俩都是我做的，这俩是你的。”

说罢跟唐植桐笑笑，直接去客厅跟一帮娘们混一块了。

唐植桐心说，做菜本来只是我的爱好啊，可最近几天做菜的时间都赶上自己上班的时间长了。

午餐肉是做毛血旺的好材料，但那个菜不光费油，辅料也不够，只能退而求次炖个白菜。

这边菜刚端上桌，食堂送菜的也到了，整整四个菜，红烧肉炖土豆、白菜炖豆腐、炒圆葱、炒萝卜丝，份量都不小，只不过红烧肉一看就是罐头开出来的预制菜。

“洋哥，破费了。”唐植桐看着四个菜说道。

“条件有限，要不是你们带了菜，我订的这些都寒酸了。”吴海洋两手都夹着两瓶酒，茅子、汾子各两瓶。

汾子符合顾勇和马克俭的口味，茅子明显是给唐植桐准备的。

“行了，别客套了，快点吃吧，一会孩子该醒了。”吕丽娴是从孕妇过来的，看到刘悦的眼神，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客套。

等下了筷子，吕丽娴就吃了一块鲅鱼，倒是不住的给刘悦夹鲅鱼吃，刘悦是来者不拒，吃的欢快。

小王同学看了唐植桐一眼，唐植桐隐隐的点了下头，小王同学就笑了。

八个菜，这水平就算放在往年普通百姓家当年夜饭，也是非常丰盛了。

但跟老四九城的那些权贵是没法比的，人家的年夜饭讲究“四四见底”，四个凉菜、四个热炒、四个大荤肉菜、四个汤菜，讨个四平八稳的彩头。

四个凉菜是：芥末墩儿、炸咯吱、肉皮冻儿、五彩花生米；

四个热炒是：红烧鲤鱼、葱烧海参、清炒虾仁儿、烩鱿鱼菜；

四个大荤肉菜是：米粉肉、四喜丸子、红焖肘子、回锅肉；

四个汤菜是：烩三鲜、奶汤干丝、玉米全烩、八宝涮锅。

就今儿这八个菜，权贵们是看不上的，唯一一个重样的是芥末墩儿，还算是人家与民同乐了。

从重样的芥末墩儿上就能看出这道菜在四九城受欢迎的程度。

一口下去，芥末的那股独特的辛辣味，先是捅穿了鼻腔，然后重击眼球，最后直捣天灵盖。

顾勇明显不是四九城人，可能对这道菜不了解，一口芥末墩进嘴，好家伙，眼泪鼻子横流。

顾勇明显是想吐掉，但正如刘悦所说，这年景可不敢糟蹋粮食，狠狠心，一下子吞了下去。

“来，快擦擦。”吴海洋见顾勇这副模样，赶忙起身将给儿子准备的卫生纸拿了过来，撕了一截过来，先递给顾勇，然后捎带手挨个分了一下。

顾勇转过身去，擦了眼泪鼻涕，还打了好几个喷嚏，转过身来犹如灵魂脱壳又附体回来一般：“好家伙，这怪味，太上头了。”

“嘿，这才哪到哪？要是芥末再多点，多不通气的鼻子都能给通开。”唐植桐在一旁乐道。

芥末这玩意是真正的鼻炎克星，虽然不能管一世，但能保一时，就是过程有点难受。

“你们就拿这玩意糊弄外国友人？不怕出丑吗？”顾勇缓缓神，问道马克俭。

“不给他们吃啊，这是我做了自己吃的，四九城人都挺爱吃。桉子，你说是不是？”马克俭看顾勇出丑，也是憋着笑。

“对对对，老四九城大部分人都爱吃。我妈还唠叨今年没有买到芥末，做不了芥末墩呢。”唐植桐在一旁佐证道。

“理解不了，这老四九城人口味怎么这么重呢？还有那个什么豆汁，我以前尝过一口，好家伙，胆汁差点吐出来。”顾勇对芥末墩有了心理阴影，刚才那段纸扔掉，又用新的擦了擦筷子，生怕生面留下芥末。

“理解不了，尊重就好。豆汁别说是你，我也喝不来，就跟捂了十天半个月的抹布水似的。

来，尝尝别的菜，这个给你端远一点。”唐植桐借此机会将顾勇面前的芥末墩跟烧二冬置换了一下。

菜多，酒好，女人坐一边，男人坐一边。

男人谈天说地，女人基本围绕孩子展开话题。

要是吴含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哭就更好了。

兴许是知道到了饭点儿，在床上躺着的吴含光发出响亮的儿啼声，似乎在提示吕丽娴自个饿了。

吕丽娴听见孩子动静，当然是要过去喂奶的，吴海洋也没闲着，跟着起身：“得，这小子肯定拉了，你们先吃，我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