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奶奶今天出嫁。
嫁的很近,嫁的人也是熟人。
所以他没觉出来有什么变化。
而且他很喜欢十三爷爷,跟家里所有人一样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
还傻乎乎的帮着催妆。
十三爷爷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充当着父亲的角色。
就像姑奶奶充当着母亲的角色一样,是不可或缺的。
一个家庭里可不就得有爹有娘才算是完整的嘛!
直到大爷爷背着盖着红盖头的姑奶奶往花轿上送的那一刻之前,他都是真心欢喜的。
轿帘放下,把姑奶奶跟他们隔开来,他看着端坐在马上来接亲的十三爷爷,突然觉得十分碍眼。
尤其他那咧着嘴笑的样子,太讨人厌了。
可是天上的太阳太刺目了,照得眼泪簌簌而下。
不想让人看到,只能躲到人群外头。
突然有了再次被抛弃的感觉。
还好那个讨人厌的十三爷爷很快就离开家出远门了,而且短期内不会回来。
划重点,短期内不会回来。
送行的锣鼓和鞭炮,喧天的热闹太符合他此时的心境了。
快走,快走吧,走了他姑奶奶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不知是姑奶奶变了,还是他的心境变了,又或是身份变了,总之他觉得一切并没有因为十三爷爷的离开回到从前。
这些原因或许都有些,但最主要的是姑奶奶住到了陆家。
这代表着主权变了,姑奶奶从他们家的人变成了陆家的人,陆家那些破孩子能名正言顺的赖在他的姑奶奶身边。
姑奶奶是他的,他们凭什么跟他抢?
给十三爷爷送行回来,姑奶奶居然跟着他往他们家走去。
这个发现让他高兴坏了。
屏住呼吸,走路蹑手蹑脚,紧张的都同手同脚了,生怕惊醒姑奶奶,让她意识到走错路了。
“哟,我这记性,走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姑奶奶自嘲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她还是发现走错路了。
此时,他们家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
他的表情垮下来。
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就能把姑奶奶给重新领回家了。
看他像个被遗弃的小奶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姑奶奶到底没有忍心抛下他:“想你十三爷爷了?没事,咱们回头给他写信。”
摸着他的小脑瓜:“跟姑奶去陆家住两天吧,姑奶做拔丝给你吃。”
姑奶说过,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
看来这话不假,还没吃到拔丝呢,他的心情就旌旗飞扬起来。
至于姑奶说他想谁了?
管他想谁呢,只要姑奶还要他,让他想后山坡上那群猪也没有关系。
不过想想陆家那群破孩子,敌人数量太多,他进了陆家孤军奋战只怕占不了上风哇⊙⊙!
不行,得找几个援军,拉一些同盟。
“能叫上露露他们吗?”他一副我很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样子。
等他找来同盟到了陆家。
果然叫同盟是对的,陆家这帮破孩子的马屁精功夫比他还好。
就这一会工夫就帮姑奶把红薯给洗好了不说,最小的那个小崽子还赖在姑奶身上让姑奶抱着。
他看看自己的身板,快赶上姑奶高了,让姑奶抱着他不现实。
只能默默的走过去:“姑奶,我抱着小叔吧,他这么胖,别累着你。”
这么胖还不自觉,让人抱着。
后来,他认识了武大叔的儿子大澄子。
他问大澄子:“你怎么总闯祸啊?”
大澄子告诉他,“我每次调皮捣蛋闯了祸,就能见到我爹,不然老长时间见不到他。”
他觉得有道理,姑奶不专注于他是因为他太乖了。
老话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不能继续乖下去了,不然姑奶就该被人抢走了。
跟他抢姑奶的人越来越多了,村里人屁大点的事就来烦她,害得他都不能经常看到她了。
他本来就不乖,他姑奶也知道他做坏事无师自通,但是架不住他会装啊!做的隐蔽些,他姑奶就不会发现。
现在才知道,之前他都错了,不该做这么隐蔽。
跟着大澄子,做坏事做得飞起,尤其姑奶千叮嘱万嘱咐不让干的事,一定要去干。
很快他又发现,他还是错了。
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外头,而是来自于跟他结盟的大澄子。
姑奶的注意力全部被这小子给占去了。
他这是引狼入室啊!
为今之计,只能劝大澄子弃恶从善了。
好在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没发现你爹看你的眼神都是恨铁不成钢吗?我想着,你是不是换个策略,做点正事吧,你要干什么多去跟你爹商量商量,跟他求助,让他给你提供帮助,这样一样能多接触他,比这样强……。”
忽悠着大澄子不再粘着他姑奶。
效果不错。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改邪归正以后经常拿着自己的事去求助他姑奶。
何小西送走刚刚来找她议事的小驹。
感叹着这孩子终于走向正途,对陆拥军说:“这孩子,叛逆期来的有些晚,不过,还好都过来了,以后就好了。”
陆拥军:……
今天他跟臭小子协商,“能不能改个称呼啊?你喊我十三爷爷,喊你姑奶姑奶,外人听着不是那么回事啊,显示不出来我跟你姑奶是两口子,要不改改,喊她十三奶奶,或是喊我姑老爷?”
臭小子搭理着眼皮不情不愿,不过还是喊了他一声:“姑老爷。”
不过,转身他就发现他喊她姑奶:“十三奶奶。”
跟他玩的偷梁换柱的心眼子,这就是他姑奶眼里的过了叛逆期了?
只怕他这叛逆期暂时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