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连带着被斩落为两段,在一声惊呼中破碎为无数光点。
短短瞬息,一位至尊就死于非命,在人生的结尾大起大落,最终跌入万丈深渊。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里不是仙域,还在成仙路内,有人设了埋伏,我们上套了!”
离的最近的一位至尊亲眼目睹了幻灭皇前后死亡的整个过程,简直太快了,连他都难以完全捕捉到。
只看得见一道炫目的流光斩落,幻灭皇就暴毙而亡,随即消失无踪,被层层浓雾所吞噬。
像处于海上的大雾一样,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神识发挥不出原本的作用,即便有危险,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察觉。
只有近在眼前,才会在稀薄的雾霭中观察到,对擅自闯入的猎物来讲很不利。
惊声提醒了其余至尊,骤然如梦初醒,这里不是仙域!
有一只暗中的手在谋划一切,先是让他们耗费大力气闯关,又安排成仙路上的虚幻仙景,在他们警惕最为放松的时刻动手。
本不该存在的此方空间,针对性的雾霭很可能都是有人专门为他们而布置的。
“聚拢起来,这是一场骗局,幻灭已经被杀了。”
有一位神话魔尊高呵,不断发出音波,为其余至尊指引方向,以他为中心靠拢。
他们的最强状态已过,大不如巅峰,雾霭中又有瞬杀至尊的怪物,以而今的局势只能暂时先报团取暖。
“魔尊对音波等法则颇有研究,不知可否借此发现端倪。”
有人背对着观察迷雾,提问道。
被称作魔尊的至尊面色冷漠,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冷面如削,只是点了点头。
双掌波浪般摇晃,法则如一道道波纹,在空气中流动。
“吾记得他出手时那一瞬间的气息,若是再度看到,定不会认错”
万化古皇沉着道,他因为与幻灭在这之前争夺仙药,故在事发时离幻灭最近。
要是坦言那一道杀伐落在自己头上该如何,他多半也会挡不住,与幻灭一样瞬间就被劈为两半。
音波游荡,绵延回旋,在这股法则当中,似乎暗藏着极为熟悉的什么东西
他一瞬颤栗,浑身绷直,皇道伟力倾泻而出,朝着身后的那人涌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一道重击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贯穿胸膛,骨在断裂,将他所剩不多的气血打散,状态止不住的下滑。
出手之人正是他方才将后背托付的魔尊。
不但只有他受创,其余的至尊各个都在同一瞬间喋血,被魔尊算计。
“魔尊,你为何!”
有人大口吐血,怒目道。
“当然是为了成仙啊,还有其他理由吗,宰了你们,我就可以独自成仙”
魔尊嗜血的伪笑,黑目中的瞳孔带有一丝野兽般的猩红,指了指身下他们所站立的大地,他们一直忽略的下方。
像是宏大的一座祭坛中央,从真正仙域投影出来相仿的仙道完整规则,有一块融合于土石之间的石碑,刻有字迹,此前被魔尊刻意掩盖。
“仙路只渡有缘人,此世羽化者唯有一人皇血开路,天门自开”
石碑上古老的气息浓郁,像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于这里,上面的字迹乃是法则符号所化,并非语言,而是一种大道真意,由篆刻者铭刻下永恒不灭的意念。
一人的仙道,需要沐浴数位至尊的皇血才能开启,他们所来到的地方只是仙域的投影,是用来让他们互相厮杀的。
真实之地尚未开启,当只剩一个人时,真正的仙门将降临,渡唯一的一人羽化飞升,脱离尘世俗地,取得仙道果位
“这其中恐怕有诈,魔尊,你先冷静”
一位至尊先声说道,不能排除这也是幕后黑手局中的一环,至少他们现在还没了解全貌。
“难道真的是吾多想了?不是有人在布置,这一环环只是进入仙路的考验?”
另一位至尊汲取底蕴修补伤势,又惊又疑道,到了现在他已经无法确认事实到底是哪边。
“那还用说吗,仙域规则与位格怎能作假,自一降临本尊便发现了这块石碑,这定然是真的。
连命运都站在本尊这一边,袭杀幻灭的就是吾,他的状态最差,也最容易得手
所以本尊便利用此处地势,再将你们聚集在一块,发动早已准备好的致命一击,一箭多雕”
魔尊大笑,气势骤然凌厉了起来,举手抬足间爆发大量黑色魔气,力量很浑厚,丝毫不见颓势。
体内一口拥有可怕魔性的戮天刃还在滴着血,将掠夺而来的皇道精血全部炼化。
他在升华,一举进入了极尽至强的状态,实力超出了在场所有至尊一截。
“魔尊,你好深的算计,居然一直在藏拙!”
“哈哈还要谢谢你们,花大力气为吾贯穿了仙路,而今仙域就在眼前,你们的状态还能支撑起升华的气血吗?”
魔尊一改往日冷漠,跋扈的叫嚣,居高临下。
胜券在握,他已不加丝毫掩饰。
其他数位至尊面色难看,魔尊此人以魔入道,本就极为可怕,在古天尊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一位。
反观他们无一不是处于低谷,不可能再升华了,状态差到可能被大成圣体逆伐。
面对本就可怖,还再次升华的魔尊,一时间还真抵抗不住,魔尊有心追杀的话他们必死。
“可恶,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黑手原来是你吗,一世成仙唯一人”
万化古皇不甘道,事已至此也不得不信了,没有第二种解释。
魔尊势大,被困住这处投影空间中,进出不得,活下去的机会很渺茫。
除非剩下的至尊们不要各自为营了,先齐心协力,不论花什么代价解决了魔尊再说,不然只能逐个被击破。
各位至尊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是无声交流,统一了战线。
迷雾外围,至尊们所探测不到的远方,空间的夹层当中。
一个生灵满意的笑道,背手而立,身旁悬浮着一口火红仙刀,绽放奇光异彩。
“引导的很成功,枉我不惜花费大手笔,在仙路半途打造了一处近仙古域,在仙钟的帮助下布置的如真似幻。”
“不信这群至尊不上钩。”
从轻佻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话语的主人很是得意,几乎是将至尊耍的团团转。
这次他下了血本,还用掉了一瓶绝迹的渡仙魂气,化作两株自己记忆中的仙药,坐等至尊争夺,吞噬。
一旦服之炼化呵呵,这种仙气作用不大,且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在某些时刻会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就如抢到另一株仙药服之的魔尊,在正常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作出如此冲动的事,就算杀了幻灭,也只会继续潜伏。
但受到‘仙药’的影响,使得他放大了某种欲望,在成仙贪念下选择一挑七,将其他至尊全部一举诛杀!
这样就彻底分化至尊们了,待他们最后手段尽出,就算某一方能胜,也是极为惨烈的惨胜。
以他的洞察,在场可还有其他藏拙的至尊呢,为了一个都不放跑,逼出他们最后的底蕴,这一步棋是相当有必要的。
不论到时候是什么结局,双方都讨不到什么便宜,还会进一步损耗整体的实力。
届时他再出现收割,就再也没有什么变数了,一次性吃掉九位至尊,饶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大丰收。
舔了舔嘴唇,他很期待场上各个至尊皇血的味道。
仙路是真,推演的天机也是真,但有他在中途横插一脚,这所谓的仙路也就不可能再有用了。
不是仙路出了问题,而是不可能有人再闯进去,在那之前,闯关者就如同扑火的飞蛾,被他全部捕获了。
对岸并非真正的仙域,乃是一方奇异世界,在千万年的界域壁垒同化中,形成了一条短暂的通道。
不死天皇率先发现,以天皇手段抢占了先机,在此处埋伏许多年,终于是等来了心甘情愿入网的猎物。
“虽不是吾的故乡,却也同样有长生物质,对至尊来说不差于仙域,若是有能力打破此处布局,还是有几分长生机会的。”
他微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向内斗的至尊,将他们的战力与特性分析了个大概。
“不过话说仙钟怎么还未过来,可不要耽误我的下一步计划啊,不然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看了眼通体由凰血赤金打造的天刀,天皇摸索刀身,暗测测低语。
“天刀是时候也该来一场蜕变了啊,迈入走向仙器的第一步。”
天皇本命刀怎能与寻常皇器一样,不管是材料还是内里,必须超越大宇宙绝巅,与他一同蜕变,朝着他最满意的等阶进化。
最适合它,也是最快速,最能锻刀的方式,无异于与刀的主人一样,沐浴皇器法则蜕变了,掠夺其他皇器精华,成就己身。
星空边荒,当全宇宙的目光都灼热投射到成仙路上时,这里在进行一场全宇宙最高层次的对峙。
仙钟一响,枯萎了岁月,荒芜光阴,乃是时间属性的至宝。
“昆仑遗族的大靠山,仙钟终是来了。
自杀了那两个古皇后我就知道迟早会与你和不死照面,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是你主动来的。”
张桓盘坐于虚空,周身有万道相鸣,混沌气朦胧,皇道法则与逸散绝灭仙气的可怖仙钟形成均势。
二者都没有动真格,属于气势上的交锋,在互相试探,你来我往,始终保持一个平衡。
“昆仑遗族?呵,那群生灵越来越废物的后裔罢了,多少年里只出了两位皇者,有何颜面再自称昆仑二字。”
神祇冷笑,很瞧不上这群所谓的昆仑遗族。
连自家老巢都被霸占着,还不思进取,不是想着洗刷当年的耻辱,而是缩起头来全宇宙的逃避,和废物无异。
多少年了,堪堪只有两个看得过去的后代生灵出现,奋勇直追,始终不忘夺回昆仑。
至于其他的,和扶不上墙的烂泥差不多,没有忍不住脾气全部拍死都算它仁慈的了,这还是看在那群与它有交情的古祖面子上。
它诞生于昆仑,是造化仙地集合大地灵气而造就的仙器,昆仑对它来说同样是家一样的地方,不容侵犯。
奈何帝尊太勇猛,一个人打赢了他们仙器加数位至尊级人物的总和,从此昆仑易主,它与昆仑遗族一样,也成了没有家的流浪儿。
要说不想回去那是假的,昆仑不但是它的出生地,同样是一方世间仅有的大造化地,没有地方再比昆仑更适合栖息了。
奈何后人不争气
唯二的皇道生灵还在关键时候尽数折损,不但失去了左膀右臂,与不死的同盟关系也瓦解了。
原先有白虎皇两位至尊沆瀣一气,还能与不死维持平衡,但在一处古遗迹吸收仙精深层沉眠了一段时间,醒来后两个人就都没了。
神祇还在一脸茫然,与不死的关系就彻底崩了。
实力上的不均等,导致它根本不敢再协作不死,它怕一去不回,被不死直接一把抓住炼化啊。
它还是当年那个它,一成不变,可不死已经不是神话末年时那个可以共患难的天骄了。
经过漫长岁月沉淀,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有多么深沉,一世又一世的在红尘中蜕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有可能都超过当年压服禁区的帝尊了!
不,是绝对超过!
不然不死不可能活这么久,一世天尊才几万年寿,而他硬是在太古建立神朝后一直活到了现在!
当年那批人死后的骨头都风化了,而他依旧保持在巅峰,难以想象不死到底活了多少世。
证道时战力可能比不过帝尊,但毕竟帝尊已经死了,而不死却成为了新的神话。
当年一个帝尊就能打的他弃家而逃,还差点被抓住了。
吸取了教训的仙钟这一次怎么说也不愿意再面对不死这个天皇了,即便他们曾并肩作战过,共同横击过帝尊。
尤其是还要去不死的主场,他更不愿意,谁知道不死针对它布了什么局,怕不是就等它咬勾了。
万年不变的山川都是会改易的,何况人心,实在经不起考验啊。
所以它找上了张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