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南意不知道,他们早上离开家不久,就有一场大戏在小区拉开了序幕——
1栋楼下,有人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一对穿着浮夸、面相刻薄刁钻的老夫妻,抱着手臂,嫌弃地看着搬出来的东西,跟看破烂似的:
“都什么东西啊!这都要往家里捡?真是穷酸!”
在他们腿边,蹲着个微胖的小男孩,茫然地盯着来往的人。
他忽然从里面看到了熟悉的心爱玩具车,腾地站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不准动!”
老夫妻轻描淡写地说:
“志星你都这么大了,留着玩具车有什么用?你表弟年纪小,我看就给他吧!”
小男孩,也就是曾经的小区霸王王志星,闻言哇的哭嚎出声:
“这是我的!我的!我不要给弟弟!”
“你爸妈都成穷光蛋了!我和你外婆能收留你就是仁至义尽!拿你点东西怎么了?狼心狗肺的东西,骨子里就流着你爸的血……”
老夫妻对着王志星就破口大骂起来。
王志星也是个不甘落后的,当即尖声哭嚎、撒泼打滚。
场面闹得分外难看。
附近已经聚起一些看热闹的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那不是王志星吗?那老两口又是谁?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了?”
“天哪,你们还不知道吗?王志星他爸被人举报贪污受贿,被抓了!现在证据确凿,连王志星他妈也被带去调查,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连这房子都要一起查封!这老两口是王志星的外公外婆,来接他的!”
“这是亲生的外公外婆?”
“啧,不觉得像报应吗?王志星他家天天把他当宝贝金孙,现在爸妈犯了事儿,他也成了别人家的小白菜!”
“活该!上次他把我家小小辫子烧了,我就知道这小子骨子里就是个坏东西!”
“他之前是不是还欺负人家南意,结果被南意揍了?”
“对啊,大家都叫好呢!”
“真是可惜,这场面就该让南意和他妈看到。”
“的确可惜啊……”
要是南枝南意母子看到讨厌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一高兴,又给他们分点啥桃酥春卷该多好啊!
几天前分的那点残渣,他们现在都还在回味呢,那可真是太好吃了……
一群人琢磨前些天那余韵不绝的美味,连看热闹都忘记了。
小区外。
一辆宾利停靠在路边。
许久,他才“不经意”地问起:
“情况怎么样了?”
陶安却知道,陆先生更想问的是:
南小姐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当然是欺负了南小姐的王志星一家被收拾的下场啊!
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啊,陶安算是见识了。
他还以为陆先生这辈子都会活得刻板、守序,好似被输入代码的机器人,没有感情、理性至上。
结果呢?
为了那位南枝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反复。
更是做出了以前从不会做的事!
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啊!
当然,陶安内心任是感慨一万遍,面上也不敢流露半分。
他以一名精英助理该有的姿态,专业而冷静地回答:
“已经让人留意了,3分钟后会有反馈。”
其实没用3分钟。
1分钟过去,陶安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他只是低头扫了眼,额头就迅速冒出一颗颗豆大汗珠。
在毛骨悚然的安静里,陆时序突然开口:
“出问题了?”
陶安大气不敢喘。
他该怎么解释当前局面呢——
几天前,南枝南意在小区和王志星一家发生冲突后,陶安立刻报告给陆时序。
陆时序表面漠不关心,实则让人调查了王志星的家人。
一查,不到半天就发现了问题。
王志星父亲自以为伪装成功的行为,在他们的调查前简陋得像筛子,一查一个准儿。
于是陆时序吩咐陶安,让他选个适当时机把查到的东西丢出去。
陶安心领神会,明白这所谓的“适当时机”,就是南枝小姐能看到的时候。
他信心满满,以为不过是个小任务。
……哪想第二天南枝小姐就带着孩子飞去了a省!
等南枝小姐再回来,已是五天后。
当然,这些天陶安也没闲着,该举报的举报,该递交材料的递交材料。
反正把时间掐准在南枝小姐回来这天,务必保证他们能亲眼接收这份“大礼”。
结果人家南枝小姐带孩子去拍综艺了!
还是一大早走的!
陶安到底不敢隐瞒,小心翼翼给陆时序说了。
陆时序意外的没有反应。
他摩挲着腕间质地温润的檀木流珠,淡声道:
“他们在什么地方?”
陶安报了地址。
说完后,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陆先生这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反而有点微妙的……愉悦?
等等。
难道陆先生觉得,这是很好的去见南枝小姐的借口?
陶安瞬间觉得他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他郑重其事地建议:
“先生,这样的大事我觉得应该告知南小姐一声。听说南小姐今天的拍摄会在晚上9点结束。”
“下午的会议在几点?”
“4点,预计结束时间8点半,过去刚好。”
陶安美滋滋地想,他果然是猜中了!
得意之余,不慎抬眼,与后视镜倒映的陆先生双眼所对上。
嘶。
陶安一下子动作冻结。
陆时序:“不要自作聪明。”
“知、知道了。”
敲打归敲打。
等到晚上会议结束,陆时序仍是让陶安把车开到了南枝店面所在的街道。
华灯初上。
远远就能看到母子俩的身影沿着昏黄的街道,慢悠悠走来。
他们的对话从远处飘来——
“妈妈,明天能开店吗?”
“嗯,手续都办好了,食材也备得差不多,明天等谢屿叔叔把锅具搬过来,就可以直接营业了!”
“那我们要卖什么?还是卖炒饭?我可以继续收钱!”
“好的小收银员,这项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
“……”
温馨的对话和春天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落在陆时序耳朵。
让他竟有几分难言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