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舅舅庆洋。
他简直跟看金子似的,看着南枝,眼神热切又雀跃。
他甚至忘了南枝和自己的长辈晚辈关系,远远伸出手来,就要和南枝握手……
“爸。”
庆洋身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低声喝止了庆洋。
这位眉眼疏淡,唯独在看向南枝时,多出温柔和亲切,唇边甚至多了笑容。
不笑的时候,则是像极了工作状态的庆清。
不用想,这位就是大表姐庆思了。
看得出来女儿对亲爹的威慑力很大。
这一声下去,庆洋立即安分,讪讪挠头:
“抱、抱歉啊芝芝,主要是我久仰你的大名,真没想到你会是我们家的孩子!”
这话倒是惹来所有人的好奇。
庆洋不得不解释:
“我有位朋友,叫朱晋,那可是芝芝的忠实食客!听他说,芝芝的厨艺那可是出神入化、大师级别!我听他说得久了,一直对芝芝的厨艺无比景仰!差点想走小朝的关系……咳咳咳!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庆洋在其他家人的不满视线里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你们都知道,我爱吃嘛,芝芝可是现在美食界的新晋顶流!我们这些老饕客心中的神!”
庆洋看南枝的眼神,仿佛追星迷弟看到偶像!
唔……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听到庆洋夸了南枝的份儿上,大家勉为其难放过他。
谁知庆洋见缝插针,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南枝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尝到南枝的手艺……
没等南枝回话,庆洋就被庆思一把拨到了身后。
庆思给了庆洋一个警告的眼神,又对南枝笑:
“芝芝你好,我是你的大表姐庆思。你不用理我爸,想拒绝随时拒绝,别因为家人关系就特地给他优待,免得他得意忘形。”
女儿教训亲爹,家里其他人非但不阻止,还跟着点头附和:
“庆思说得对!”
庆洋不敢有半句异议地缩在角落,只眼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南枝。
南枝……她一直在笑。
能踏进这道门开始,南枝就能感受到每个人身上释放出的温暖善意。
这份善意,不是因为她优秀、不是因为她有利于他们,更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单纯地因为她这个人,而已。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可事实上,有多少人会不掺杂外力因素地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
有些父母爱孩子,尚且不是无条件,而是需要孩子优秀、听话、孝顺……
但是,南枝却从眼前的所有人身上,感受到了他们的无所求。
这就够了。
一顿家宴吃得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虽说庆家祖上也算是书香大族,但传承至今,能够顺应时代变化,并不迂腐,没有什么苛刻的长幼有序、吃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摆在饭厅的大圆桌,所有人围桌而坐,时不时地交谈、说笑。
他们的话题中心毫无疑问是南枝和南意。
大家都很识趣,没有再提起当年南枝走丢的伤心事,更没有多嘴询问南意生父和来历。
他们在尽量包容南枝,希望她可以尽快回归家庭里,做她想做的事情。
甚至在席间,庆清很随意地提起了南枝希望保留姓氏的事情,随意到好像在说今天的饭菜味道不错……
南枝猝不及防,还担心家里其他长辈会有意见。
结果完全没有,他们反而很赞成南枝的想法,夸赞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南枝一度怀疑,是不是她犯了罪,家里人也会鼓掌叫好,说南枝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什么叫无条件宠溺?
这就是了。
所幸南枝经历得多,足够清醒。
不然很容易就被养成骄纵蛮横的性子。
倒是南意……
南枝瞥见被庆杉抱在怀里的南意,看那小模样似乎挺镇静沉稳的。
但他微红的小脸儿,还有亮晶晶的眼睛,无不在诉说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想想也是,南意的生命里几乎没有接触过男性长辈。
对此他是陌生的、好奇的。
又因为被一堆长辈簇拥着而兴奋、快乐。
看家人们跟对待稀世珍宝般呵护着南意,南枝眼里都是笑。
这时,庆思主动坐到了她身边,跟她闲聊起来。
没提那些烦心事,说的都是些逛街购物的小事情。
从庆思的话语间,南枝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嗯,似乎又想给她送礼物?
说着说着,庆思突然向南枝表达出了强烈的羡慕。
羡慕的不是别的,而是南枝不需要结婚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件事。
庆思大赞了南枝的行为,是新时代女性的典范,避免了男人带来的麻烦,又能拥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宝贝。
南枝:唔。
据南枝所知,庆思忙碌于工作打拼,至今尚未结婚,也没有固定交往的男友。
家里长辈的想法都开明,对此没有意见,让庆思自己决定就好。
可听庆思的意思,她不是没有男友,而是没有固定男友。
并且她对未来的计划,更倾向于去父留子?
南枝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在车上傅朝会偷笑了。
因为庆清盛赞庆思和她那不靠谱的亲爹浑然不同。
现在看来,这份放纵自由的态度,父女俩倒是如出一辙……
南枝挺佩服庆思这样的人,对她的感官也越发的好。
周灵听到后,举手表示想要加入进来。
南枝庆思自然应了。
傅朝在一旁很幽怨地表示为什么不能叫上他和庆易。
正在啃糕点的庆易:???
庆思回以微笑,懒得理他。
家宴直至夜深方收。
因为大家都有点舍不得分开,便顺从了庆杉萧清芬老两口的建议,全部留宿在了老宅。
老宅不仅外型像园林,连占地面积也像园林,像是庆清三姐弟都有自己的院落,住下一大家子人绰绰有余。
南枝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在母亲庆清的院落里,一直留有她的房间,不过尘封多年,等她回来后才重见天日。
时间有些晚了,庆清却舍不得南枝,又跑到她房间来说了好一会儿话。